第十章 真戏假做
“吾沉睡百载，终于等到你们了。小零食们~”
桀桀桀！！
崤山震动得猛烈。山头，骤然裂开一道纵向豁口，一只硕大的白骨手掌从中探出，随之缓缓露出一个森然的头骨。
头骨的上下颌启合着，借助灵气的波动传导出声音，“几年过去了，终于出现能击败我的孩子们的人类修士了。啧啧啧，这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很好吧？”
桀桀桀！！
“这股压迫感……炼虚境之上。渡劫期的骷髅鬼吗？”初阳口中嘟囔着，立马吩咐南程支起防护罩。
阴邪的笑声停止，巨形骷髅的另一只手也从山脉之中伸了出来。
正当众人以为它将继续这样爬出来时，崤山山头猛地炸裂，一具完整的骨架腾飞天空，重重地落在崤山之上。承受骷髅的瞬时重压，整座山明显下沉了一些。
被迫滞空的众人回到飞行灵械上，心惊肉跳地看着那庞大的白骨。
“川久！该你上场了！”初阳当机立断，呼唤压轴大佬。
“桀桀桀！别喊了，在我的世界里，就算你叫破喉咙都没有人帮得了你！”巨形白骷髅无情嘲讽。就在这时，一道滔天的剑光从苍穹之上落下。
紫冥世界，瞬间裂开一道与崤山等宽的豁口。
剑光中现出一道人形，却不是川久，而是一个无法言明相貌的存在。
“吸溜~找到了呢，新的猎物。”方天之下，回荡起那人的低语。
巨型白骨见到他的出现大惊：“没有吾的许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方紫冥世界，乃是它将崤山炼化，与自己的精魂链接开辟出来的。只要自己没死，外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进来！
看不清样貌，但那存在貌似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退步了呢，居然让猎物说话了~”话音落下，被斩开的天穹，瞬间被猩黑颜色填充。
一只二分世界大小的畸形爪牙从那猩黑天穹落下，须臾之间，便把骷髅鬼整只捏在爪中。
只见那一幕障眼的黑猛地收缩，便是一阵咔嗒的骨裂声爆发。
黑爪牙隐匿，紫冥世界消散。
可能是因为骷髅鬼的特殊性，崩毁的崤山在真实世界中完好无损——除了川久踏出来的大坑。
暖阳照着，天上下起的骨粉雪熠熠生辉。
“这是，这是！”初阳美目圆睁。
这熟悉的情节：出现，无差别瞬杀……
“靠！是杀盗人！”一刹那，初阳小队被属于劳动人民的深层绝望吞没——“今天白干！”
“杀盗人”周身一闪烁，初阳便发现自己囊内的委托书已经不见。
很显然，“杀盗人”要替他们去拿悬赏了。
“不要啊——”初阳绝望地呻吟着，但他的身影已经虚幻了九成九。
乍然，天雷震响。
被抹去了雷降过程的通天雷域骤然吞没了“杀盗人”周身八丈范围。
隔得老远，初阳他们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湮灭感。
川久闪现到了雷柱之前，等待着它消散。
耀眼的雷光褪去，现出了“杀盗人”不再虚幻的身形。
“居然没造成一点伤害。”
众人惊于川久的通天雷法，更是被“杀盗人”的毫发无损震撼。
貌似，川久的雷法仅仅只是阻止了“杀盗人”离开。
“你想走，老子同意了吗？”川久面对“杀盗人”，平淡道。
初阳突然生出错觉，就是眼前这两人貌似相视一笑。
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感觉就是这么强烈。
浓浓的一股自己被戏弄了的气息。
“不错……”“杀盗人”不带感情的低吟，成了一场战斗的开场辞。
紫冥世界不再，这是一场裸露在世人眼中的战斗。
“杀盗人”执起了并不存在的长剑，向前一推，灭世气息登时涌起。
川久掌心握雷，瞬成千丈雷钧领域，分流剑气。
被拆分成百份的灭世剑气流入天空，刹那间，万里无云。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总会给杀盗人的定位是‘可疑的无敌’了，这就是遇强则强啊！”张伟惊道。
这种级别的战斗，是众人请来的川久引发的。也就是说，当“杀盗人”碰上川久时，他已经无法再做到瞬杀。
“难道杀盗人的噩梦要终结了？”
介入雷钧领域之后，“杀盗人”不再使用剑类攻击，直接上前肉搏。
雷电流转在川久的周围，解放了他的双手，代替性地与“杀盗人”交战。
能量与物质实体碰撞，竟也能导出阵阵沉闷爆响。
“杀盗人”的攻击极为霸道，每一拳都能破碎川久的护体雷电。但川久的雷电来源于虚无，无穷无尽，续接完全不存在延迟。
“杀盗人”解决不了川久，川久也只是被动防御，最后遭了殃的只有这片天地。
“这是……”邻近崤山的区域，不少修者都感受到了天地间异常的灵气流动。
“有人在掠夺灵气吗？去看看。”
总会中，高境界修者沈黎察觉到异动，向着崤山方向前进。
越过百里后，却发现前来的不止他一人。天上，地下，修者随处可见。
这么一群人，终于来到了崤山外围，却寸步不能前。
崤山模模糊糊还能看出它的原样，但它的上空，已经成为了一片炼狱。
“这是，前面总会的雷系小子？！”沈黎看着崤山上空的小规模大能量战斗，目光震颤。
当看到对头的那个模糊人影，他面露疑色。
渡劫期的人他了解的七七八八，并不记得有这位存在。
看着这场令人震撼的“渡劫期”战斗，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便成了第一个上前的修者。
“？！！”
“啊！！——”跨进崤山领空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异样在于何处：“有限界域！这是大乘期的战斗！！”
沈黎的右臂直接被战斗余波摧毁，半只左脚也被消灭。忍着剧痛，他迅速抽身后撤，退出了交战领域。
暴虐的战斗波动，也随着他退出交战空间骤然消失。
沈黎阴沉着脸，心疼地拿出自己珍藏的肉白骨。
在场一些修者也是眼尖，一下子就露出了贪狼的眼神。作为渡劫期的修士，沈黎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他暴呵一声，那些有贪念的修者纷纷神魂一颤，脑袋昏沉，不敢再觊觎。
都说渡劫以上只有老骨头，但稍显年轻的他可也不是好惹的。
吸收了肉白骨，沈黎的断手断脚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重新生长出来。
“两个离谱的大乘修者，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沈黎在山前一扫，捕捉到了初阳一行人的身影。这群人他认识，川久就是被他们拉走的。
他来到几人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展现自己的渡劫修为。
在场的修者，惊诧的同时也是对这位其貌不扬的修士无比地忌惮。
“你想干什么？”张伟顶着压力拦在初阳面前，他的腿也是在不停打颤。
“让开。”张伟只觉得脑袋一沉，原地倒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初阳扶住昏倒的张伟，咬牙切齿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吼道。
“他没事，只是睡一觉。”沈黎漠然，他不喜杀戮，但也不会喜欢阻拦自己的人，“里面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沈黎指着周身雷钧的川久问道。
此时两人的交战仍十分激烈，迟迟没有结束的兆头。
“他……他叫川久，我们也是今天才碰到他。”
“……但是跟他对手的那个人，我们能确定就是‘杀盗人’！”
“杀盗人？”
“杀盗人？真的是那个魔鬼吗？我听说他只会瞬杀，为什么会跟那人对峙上？”其他修者听到初阳的话，十分触动。
碰到杀盗人，那是噩梦；杀盗人棋逢对手，那他们做梦都能笑醒。
“我觉得不是，他们之间的战斗虽然可怕，但没我想象中那么恐怖。”
“前面不是有人试探了吗？我看到他手脚直接就没了！人家说那是大乘境界的战斗，能拿出肉白骨的人肯定不屑于说假话！”
于沈黎，虽然他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但也没全信。
杀盗人这个角色，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和样貌，任何实力足够的存在都可以扮演。
他在意的，是这个名叫川久的人。
他主观臆断为大乘境界战斗，难道对方就真的是大乘境了吗？
可能是绝世法宝增幅的假象，也可能是自己眼界太小，低估了对方。
如果一个人能够碾压自己，那怎么高估他都不为过。
清楚地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信息，沈黎也没有为难初阳。他认真地观摩川久与“杀盗人”的战斗，以期能从中取得突破。
……
好像，差不多了呢。
……
“变了！局势变了！！”有修者大喊出声，其他人全神贯注，捕捉崤山战斗中的变化。
炼狱下的雷钧，突然停滞。只见那白衣青年掌间一握，整片区域的雷能兀然并为一弧月牙。
“结束了。”川久的声音响起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外人只能感觉到这声音响彻于天穹。
他掌控着巨形雷月牙，杀盗人则是再一次召唤出了那只漆黑爪牙。
月牙迸发，爪牙落下。
有限界域崩溃，替代之的是一层边界更远的削弱屏障。
微量战斗气息逸散，本来还能正常观战的一圈人顿时凌乱，肉体受到极致压迫，气息紊乱，魂灵震荡。
初阳面色苍白：“原来真正的战斗是这样的吗？”她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沈黎同样压力颇大，但还能够忍受。
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第二种猜测应该是对的。
此时，二牙已经交会。两者重重激荡，溢散的能量直线攀升。
但正如川久所说，该结束了。
僵持很快到了临界点，雷牙与爪牙的后劲同时爆发，绽放出一颗璀璨无比的光球，吞没了一切。
“我还会回来的！”
暴虐而冷淡的声音崤山上空回荡，众人的直觉就是这是杀盗人的声音。
光球之中，一道黑光转瞬即逝。
光芒消散之刻，崤山区域内只留一身坑洞衣裳的川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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