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且听风吟 上
正当萧月抢了个赃盈恶贯，金钵满盆。准备让众人一把火烧了作为避难所的剑士道馆之时，一道瞬间完成的转移法阵突现在他们身后。举着长剑的黑羽，把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萧月脖子上，游荡者一下子失去了满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黑羽举着长剑，对萧月说道：
“你们已经被骑士重重包围了！现在你的潜行法术也逃不出去，束手就擒吧！游荡者。”
萧月眼睛瞥了瞥身边的伙伴们，几个人因为正在疯狂往次元口袋里搬运着偷盗来的宝物，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便被骑士们通通制服。而他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莱恩，本来正高举大剑努力战斗。结果被数个骑士连续攻击，一个措不及防，被步伐极速的霸王丸迅猛的“猛虎硬爬山”突袭震晕，成功连协一招空手入白刃，将手中大剑打到一边。失去武器的剑士被格斗术极强的武道家近身擒拿，也被制服在地。
“切……次元转送魔法？那个臭女人！老子又被着了一道！”萧月愤恨的低头怒骂。
啪！一声闷响。沙芽拿着铁锤就冲萧月脑门一阵重击，打的被制服的游荡者头晕脑胀，再也没有哼哼怒骂的力气了。
“哟，小流氓，在本女王面前还敢说爱妃的坏话？”沙芽拿起铁锤，一边抽击着萧月身体脆弱的部位，一边高声说道。
萧月反抗不能，全身柔弱部位被沙芽拿着重锤殴打，发出闷响。只见萧月一边扭动，一边回头用余光瞪着沙芽，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你……你，我记得你，青城一高女王……啊！！”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重重的一锤打晕了过去。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似乎感觉打的心满意足了。沙芽一边带着女王特有的微笑，一边回去搀扶起因为释放大规模转移魔法而虚弱过度的梅沙德琳娜。看着被殴打到浑身是伤、当场休克的游荡者，黑羽不禁有一丝怜悯之情。
卡辛特洛爵士从临时避难所里走了出来，对几人说道，“多亏琳娜的魔法，没有造成平民伤亡。”
黑羽点头，接着几人一起走向虚弱的梅沙德琳娜。这位美丽的高阶牧师脸色嘴唇淡白，脸上充满了疲惫。看着关切的众人，努力做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就因虚弱过度的晕倒了过去。
“琳娜！”卡辛特洛爵士关切的跑了过来，和众人一起，把琳娜往“黄昏哨声”旅馆的方向送去。
身后，那群束手就擒的‘绝望阴影’成员，也接二连三的被众骑士押送到骑士卫队的地下监狱里。
……
……
是夜。昏迷在旅馆的梅沙德琳娜，在从避难所赶来的众牧师的祈祷和治疗法术下，渐渐醒来，恢复了气色。
黑羽来到旅馆门外。站在月色清幽的护城河边上，望着被星辰点缀的夜空发呆。
这里的群星和月夜，虽然不是真正浩瀚的宇宙。但是也是现实世界的夜空的投影，一样深邃的看不到边。
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曼尼”，黑羽想着已经联系中断薇儿，想着梦中跟他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联系到她。
正在黑羽望着夜空出神的时候，沙芽从旅馆中独步走了出来。看到了望着夜空发呆的黑羽，对方也看到了她，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黑羽先微笑的冲沙芽说道：
“琳娜姐姐已经安全了？”
沙芽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城中忽明忽暗的灯火，对黑羽说道：“爱妃她，已经没大碍了。”
城中的灯火飘忽点缀，经历了白天的动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巡逻的骑士比平常多了一倍。
城中心，本该安静的钟楼又一次启用了瞭望灯塔，不停向寂静的夜空发出刺破漆黑的光芒。
黑羽看出了沙芽四向打量的眼神里似乎心事重重，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还没张口，沙芽就先对他说道：
“黑羽小队长。今天月色不错，本女王想在附近逛逛，你来给我当护卫吧。”
居然会主动要求他一起散步？黑羽想着。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和她走近了一些，对眼前的女王的心思，还是没有什么了解。
“好呀。”黑羽点了点头，跟上前去。
沙芽对黑羽做了一个女王笑容，向城中心的方向走去。但是透过表情，黑羽似乎看到了她的心思重重。
沙芽自顾自走在前面，向身后的黑羽说道：“我想到钟楼上面看风景，走吧，黑羽小队长。”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护城河边上，在灯火点缀着的黑夜，向城中瞭望灯塔的方向走去。
……
夜里的风，轻悠作响。
站在钟楼之上，眼前小城的灯火，以及远方悠远的星空。连成黄色和银色的萤火虫，飘忽飞舞。
钟楼附近有一条通宵营业的小街市，从这里看来就像一只蜡烛，照亮着眼前的两人。
望着眼前的景色，沙芽竟然难得的表现出异常安静的神色。
“突然很想……”沙芽看着风景，开口说道，“回到现实世界。本女王，还有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黑羽也望着远方，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接口说道：“是……学校里的‘革命’吗？”
黑羽刚说完，他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身边的沙芽也好像发现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黑羽看。
“咦，你居然知道本女王的事？”沙芽也觉察到了黑羽的话，看着他的面孔，想到了什么，“你是……哦，我记得了，那天网吧门前斗殴的！你叫……”
说完，沙芽陷入思考，但是始终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黑羽做了一个嘘的表情，说道：“那不重要，记住黑羽就好了。”
沙芽摇了摇头，明白了黑羽的意思，轻声笑道：“是啊。我只要记住你是本女王亲卫队，黑羽小队长就可以了。”
黑羽稍微靠近了沙芽一点，稍有疑惑的问道：“其实，你一直说的‘革命’……到底是什么呢？”
沙芽看着满脸好奇，靠近过来的黑羽，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想知道。”黑羽点头，然后又继续小声说道，“你的任何事都想知道……”
沙芽想了想，说道：“那，本女王跟你讲个故事吧。”
……
在沙芽——也就是黄小鹿的记忆里。
在黄小鹿读小学的时候，还是一个乖巧可爱的萝莉，和现在校园里肆意横行的女王，完全判若两人。
萝莉有一个很喜欢的哥哥，似乎是在街上打零工的社会青年。每当她放学的时候，就会来找黄小鹿一起玩。
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每当她问起的时候，对方都只会温和的笑着回答，啊，那就叫我乌鸦吧。
于是乌鸦就成了她记忆中这个人的名字。幼年的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概念，只是每次和这个哥哥一起玩，都很开心。
哥哥，我要吃甜甜圈！
好呀，给你买！哈哈。小鹿又要有蛀牙啦。
哥哥，我想去游戏厅看看……
小孩子不能玩的哦！不过可以偷偷带你玩玩……哇，不要乱动别人的手柄！
时过境迁。不知道快乐的日子过去多久。
有一天，路边看到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孩子正在被几个高中生抢零用钱。好像是男孩子攒了很久的钱，虽然面对几个年纪个头大他一倍的高中生，男孩子还是死死拽着口袋不让对面抢去。
喂，你们在干什么！乌鸦哥哥说完就冲上去帮助被抢的男孩子。
啪啪啪！乌鸦被几个身强力壮的高中生揍倒在地。一边在地上痛苦的蜷曲，一边嘴里说着可恶之类的话。
于是男孩子的零用钱毫无悬念的被抢去了。
看着被打翻在地的乌鸦哥哥，黄小鹿很关切的跑过去。一边哭着一边问哥哥为什么这么蠢！
啊哈……乌鸦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正义，你知道吗。正义本身……就是个骗人的童话，只活在人心里。但是假如连自己都不以身作则捍卫正义，那它就会越来越远，真的消失了……放纵罪恶的人，和犯罪的人一样可恨。
“也许在这个世上，捍卫正义的人，才是异类吧？”
乌鸦躺在地上，看着黄小鹿，苦笑着说道，“所以嘛，我才叫乌鸦啦。不合群，被孤立，浑身漆黑，这才是正义在世间……真正的写照。”
然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拉着黄小鹿和哭哭啼啼的男孩，又充满笑容的带他们去甜甜圈店。
他一直是这样，压根没有想过要被人理解，仿佛什么都无所谓。被打倒了，又马上爬起来，永远不会累一样。
后来……又过去了多久呢。
有一次，他们两个在街上遇到一个从取款机取钱的女人被人抢劫。
持刀抢劫的男人拿刀把女人堵在取款机的保险室内，不停的拿刀捅着女人。
女人身上被捅了无数刀，但是依然拼命的拉住劫匪，并不停的对路人叫喊：救命！救命！帮我！
但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有躲远围观的，有匆匆忙忙看都不看一眼跑开的。
也许放开拿手提包的手，女人就能活命。但是她却没有，因为这笔钱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乌鸦放开黄小鹿，只身冲了过去，朝着劫匪就扑了上去。
“乌鸦哥哥……”
乌鸦的举动，让身边原本那些视若无睹的路人有些触动，接着，一群人也跟着乌鸦上去了。
噗呲，噗呲。被包围的劫匪拼命的拿刀乱捅着。最后劫匪被呼喝而上的众人包围，打倒在地。
而乌鸦身中数刀，也流淌着鲜血，躺在一边。
黄小鹿走了过去，扑在乌鸦身上，说不出话来，只会不停哭着。
“不要哭啦，乖……”乌鸦艰难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既然选择了当乌鸦，早就做好觉悟了……正义的道路，就是这样孤零零的，连死了都没人知道……这才是正义啊……哦，这地方……好黑，好远。”
接着，乌鸦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警车姗姗来迟的到了，接着救护车也到了。然而乌鸦再也没有气息了。
乌鸦没有家人，也没有人给他来安葬。
没有表彰，也没有见义勇为，只有官方冷漠的一句：这，只是一场意外死亡。
那些为了芝麻蒜皮小事都要吵吵闹闹的媒体，对这场死亡，竟选择了集体缄默。
黄小鹿在家里哭了闹了好久，家人最后才帮忙把乌鸦安置在后山墓地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什么都没有。
这才是正义啊……年幼的黄小鹿，不禁回味着乌鸦的话。
虽然正义从未存在，虽然冷漠是人间真理……但是，绝不能放弃追求正义的心。
从此，黄小鹿就开始像变了个人一样。
“给我听好了！我要革命，以女王的名义！”
这是后来，成为青城一高女王的她，喝令众人殴打校外混混时经常大喊的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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