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且听风吟 下
……
少年从故事里回过神来，看着微笑着讲完故事的沙芽，半晌发不出声音。此刻，只有耳畔的轻风还在悠悠作响。
沉默片刻，沙芽继续转头看着远方的风景，说道：“那么，黑羽小队长，你……是否相信正义呢？”
黑羽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想了一会，摇头说道：“我不信。”
“为什么？”沙芽没有黑羽的回答露出什么不快，反倒是很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为了奉承本女王，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赞同我的话？”
黑羽只是挠挠头，苦笑了起来：“我不喜欢说违心的话，不信就是不信。虽然我自己不是恶人，但人类这种生物，更信任的还是力量和霸权，而不是心底本身的正义吧。”
沙芽迎着夜风，微微点头，说道：“本女王理解你，你的想法也是普罗大众的想法。嗯，其实，本女王也不在意是否真的有正义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只有强者才拥有话语权。那，既然世界已经是这样，那我，只要成为最高的女王就可以了。只要以暴制暴，彻底消除纠纷和矛盾，消除阶级和压迫，再将正义和平等的观念，传递给每个人，这样，就能造就真正的正义。”
“这算是……绝对霸权之下的正义？”
“是。”面对着黑羽的话，沙芽笑了起来，“这就是我的梦想，学校只是第一步，等以后，我会寻求更高、更远的方向。”
“很难吧？”
“的确，但本女王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黑羽看着沙芽，看着她的容颜，她近乎于无限自信的笑容。默不作声。总觉得，自己的回答都太过于诚实了。
两人无言，只有凉凉的夜风吹着耳畔。
过了一会，沙芽眯起眼睛看着远方说道：“本女王的梦想，你，也会觉得很渺茫，永远无法实现吧？”
黑羽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一定实现不了，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相信你可以做到。”
“为什么？”沙芽看着黑羽的眼睛，用很有兴致的语气说道，“为什么因为对方是我，你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黑羽继续挠挠头，用很坦诚的语气说：“因为……你……在我心里，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总之就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沙芽的眼神。而对方，没有因为他的话露出任何惊讶，只是用充满兴致的表情听着他讲话。虽然这样，黑羽还是继续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反正男生对女生的这个那个……你懂的。”
“哦，本女王明白了，你想说的是喜欢我，对吧？”沙芽看着黑羽憋得满脸通红的脸，微笑着说：“本女王不需要懂臣子的心，但是可以理解。”
“的确是喜欢你，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反正我觉得，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可以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
“有趣的想法，但只凭你，又拿什么来支持本女王呢？”沙芽看着少年有些微红的脸，依然是用微笑自若的声音说道。
“我……哈，我啊……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支持你的东西。”看着表情一直是这样自信和自若的沙芽，黑羽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但是，不管是什么梦想，都需要别人的支持吧。你……虽然过去和你不熟悉，但我觉得你一直是完全的独自一人，哪怕你身边的确有很多很多的人环绕着你，学校里的也好，被你用力量征服的也好，也许以后会有更多人臣服于你……但能够理解和支持你的，恐怕……没有吧？所以我，想做那样的一个人……哦，朋友。对，成为你的朋友，如果多一个朋友，多一个人分享，对一个人理解，梦想什么的，总会更近一点吧？”
“朋友？”沙芽仔细回味着黑羽的话，转头看着夜空，“嗯，多遥远的一个词儿。本女王，还从没把什么人当作过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个人迎着夜风，无言静立了许久。
朋友？啊哈……本女王也会需要朋友？任何人，都只能做臣服于我的臣子罢了。沙芽看着夜晚的风景，脸上挂着微笑默默想到。可……嗯，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少年。为什么，本女王总是觉得……和其他人有些许的……不同呢？
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徐徐晚风，依旧吹在他们的脸上。
突然，沙芽迎着夜风，清脆的笑了起来着，一边笑着，一边用力拍了拍黑羽的肩膀，说道：
“啊哈，啊哈哈，嗯，本女王突然觉得，你嘛，还挺有趣的。”
“有趣？什么有趣？……为什么是有趣？”
“好了，我决定了。你呢，已经是本女王的亲卫队长了。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让你和本女王成为君臣之友吧。好了好了，黑羽小队长，还不领旨，感谢女王恩赐？”
“……谢女王赏赐。”
“嗯，说起来。如果本女王就代表正义的话，那你……岂不是正义的伙伴？嗯，有趣的称呼。”
黑羽被女王气场狂开的沙芽拍打着肩膀，感觉骨头都要断了。他现在，只得一脸苦笑不停的点头。
正义的伙伴？哈？我，我又不是某倒霉蛋卫宫切嗣。这到底是什么展开，天哪，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黑羽想着。
夜空寂寥，长夜漫漫。两人继续在钟楼上有说有笑的过了很久。
直至凌晨时分。丝丝破晓的光芒，降临到天空一角。两人才一起往旅馆的方向走去。
虽然是女王……但是内心却有细腻温柔的一面。也许，这些女王的姿态，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的伪装吧？
回到房间的黑羽，在入睡前不禁想到。
……
太阳苏尔照常升起，光芒将至，天亮了。
由骑士团和神圣修道院临时组成的临时法庭，对‘绝望阴影’的审判持续了几个小时。
原本来说，怪物攻城时俘虏的魔族，是不需要什么审判的。直接当场执行斩首就可以了。
然而因为有许多人类和异世旅行者参与，量刑一下复杂了许多。
最后宣判。被抓捕的哥布林和人类，被马车统一押送到首都“黎明之城”，去一起执行相应的监禁和斩首。
于是押送犯人的车辆和骑士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城门的大桥上徐徐开进通往首都的方向。
“首都，黎明之城啊……听说是这片大陆最大的城市。”黑羽看着远去的骑士队伍，想起薇儿的话，若有所思的想着，首都现在应该有许多穿越者了吧。薇儿让我多找到一些伙伴，去首都应该就可以实现了。
“我们也去首都吧。毕竟那里有很多人！会找到什么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黑羽对身边的几人说道。
沙芽听到回到现实世界几个字，也点头说道：
“本女王也有此意，虽然要告别爱妃，会有些舍不得。但是作为女王，是不能满足现状的，总要为女王的理想疆土，做出取舍和牺牲。”
一旁，一直元气十足的霸王丸笑着说道：
“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的人啊。难得来到异世界，就这么快想回去了。那看来……要和你们分别了呀。”
黑羽转头，问道：“霸王丸，你要……？”
霸王丸指了指东北方，在远处，是沙滩和海平面，以及停靠在岸边的几只小船。
“传闻伊斯特城东北海域外面，有一座小岛，岛上有座据说上古就存在的水元素洞穴。我，打算到那里探险。”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张来了精神，说道：“上古洞穴！？我也要去，这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有帮助！”
“啊哈，老张你也有兴趣？”看着老张，霸王丸笑着说道：“这个洞穴据说有人类历史之前就存在了，在那里……”
“哦哦！和我在现实勘察过的古人类遗迹有许多相似！”老张惊奇的和霸王丸聊了起来。
“遗迹！难道你是地质学家？”
“是啊是啊，我在现实的工作就是搞这个的啦，哈哈哈哈！我以前在……”
“厉害厉害，那有老张一起，就不怕在上古洞穴迷路了！”
“谢谢夸奖，霸王丸这么厉害，我就能安心探索，不怕怪物了！”
老张和霸王丸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两个人开始不停吧唧吧唧说个没完。
黑羽无奈的看着两个人，明明看起来本应毫无交集的，两人居然能找到共同语言。
另一边，沙芽心中明确了目标。少女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双眸中的眼神，逐渐充满坚毅。
“首都，嗯，这就是本女王要去的地方。黑羽小队长，你就作为我路上的护卫吧。”沙芽终于找回了往日女王般自信的目光，对黑羽说道。
黑羽看着沙芽的目光。作为回应，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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