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倾刻耳语
巨大的空中要塞“远古方舟”在黎明之城上空形成一个黑色的掠影，便在疾风摇曳中向着这座城市中心轰然降落。
如今，城市中的教廷防线已经全部被四面八方响应而来的势力全数击破。在异世界人和魔王兵团势力下，人类兵力如被摧枯拉朽般的节节败退。剩下的那些已经全部退守到中央堡垒之中。
而在远古方舟上面，黑羽正看着脚下逐渐变大的城市建筑，还有城市街巷中那些被炮火轰烂的守卫岗哨。耳边的风徐徐的吹着，整个巨型战舰虽然正在快速降落，而在甲板上的他们却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倾斜，意外的平稳。
现在，黑羽一手被看起来格外兴奋的浅浅晃来晃去。如今浅浅一扫过去的忧郁情绪，一边晃着他的手，一边一会指指这儿，一会捏捏那里，脸上还颇感关心的看着少年有没有少了哪块肉。
而另一只手牵着的沧雪，此时则显得安静乖巧了很多。只是笑眯眯的站在那儿，时而和他笑着对视，时而像只小猫一样捏捏他牵着自己的手指，娇小的脸蛋笑的格外开心。少年在自己的耳边，还能听到这只沧雪小动物正在轻轻哼着什么好听的曲调。
在他们三个的正前方，沙芽似乎是因为抢先一步占够便宜了，如今挂着有些得意洋洋的笑容看着他们。因为把少年的手都让给了另外两个少女，现在的沙芽索性把艾丽给牵在了手里。一边牵着这个金发少女的纤细玉指，一边轻轻探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艾丽艾丽，真的不过去找黑羽小队长叙叙旧嘛？”
“嗯，我就不用了。想要和他叙旧的人太多了，艾丽我，能看到他平安的回来，就已经很安心了。”
“啊，艾丽真好。谁要是娶了你，那一定是个既好养活又和蔼可亲的小媳妇儿。”
“哈哈，沙芽小姐不要取笑我了。”
随着空中要塞逐渐下落，甲板上的风也逐渐越来越大了起来。
一旁，还能看到燃烬正站在甲板尽头的船缘，迎着风，看着下方的街道，大呼小叫着什么“哇哈哈大老板诈尸了，哇哈哈黎明之城太棒了，哇哈哈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之类的话。
而萧月只是漫不经心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屑的看着大呼小叫的燃烬，时而朝被少女们拥簇的黑羽那里投过去几丝一贯冷漠的眼神。
说巧也巧，他冷漠的眼神总是和那少年看着像在嘲弄似得目光相对，让他感到烦躁万分。嘴里呸了一下，再也懒得看他一眼了。
甲板上徐徐的狂风骤然停止，随着脚下战舰的几声轰鸣，终于，他们降落在了黎明之城核心区域的一座巨大广场。
又是轰的几声，甲板上的一条条阶梯朝陆地上张开了。
与此同时，“远古方舟”的中央驾驶舱里走出了一队人马。黑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埃兰的贴身护卫。果然，数秒之后，埃兰在卡辛特洛的伴随下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羽？”
“埃兰。”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再次碰面。如今，只是一个对视，黑羽就在埃兰眼中发现了一些和过去不一样的东西。
眼前的埃兰和过去那个周旋在王位纷争中的青年已经有些判若两人，有些英姿勃发和不屈的坚定，更有些斩断过去的卓绝意念。
埃兰只是向黑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身后的众人继续向前走去。在他身旁，卡辛特洛也只是用眼神向黑羽示意，便护送着埃兰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不知道埃兰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经过了艾丽身旁，脚下停顿了几秒。转头看向了她，闭上眼睛，小声对她说道。
“艾莉娅皇姐。入城一路危险，还望多保重。”
“埃兰……？”
没有在意艾丽的疑惑，埃兰只是对她又点了点头，接着转过了身，和身后的众护卫一起朝着下舰的方向快步走去。
艾丽转过了身，看着埃兰走去的背影。只是带着一丝清淡的笑容摇了摇头。
黑羽走到了艾丽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头。艾丽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了一会，拨弄了一下自己金色的发梢和刘海，笑着对黑羽说道：“我这个罪人，真是让自己弟弟费心了。”
“埃兰他，这是……已经可以把那些事放下了？”
“我也不知道。”艾丽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我能看破所有人的想法，但唯独现在这个弟弟，真的已经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看来，这就是他的成长吧？”
黑羽默默点了点头。艾丽又对着黑羽笑了笑，轻轻歪了歪头，轻声说道：“好啦，我们也下船吧。再次回到这个令人怀念万分的地方。”
艾丽说到这里，又朝黑羽伸了伸手，“那么，黑羽的手，现在也可以借我牵一下了吧？”
“这又没什么，你想的话，随时可以。”
“不会不会，总要多照顾一下其他姑娘的想法才是。”
黑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几个少女们。轻声对她们说着“走吧”，于是便在她们的拥簇中也走向了登出远古方舟的阶梯。在少女身后，也少不了蹑手蹑脚的燃烬，还有对扎在少女堆里的黑羽始终写着一脸不屑的萧月。
……
黎明之城的高塔之上，乌鸦之王用巨翼指着战舰下落的方向，向着小爪发出嘎吱的声音。
“少爷，看那里。”
“呜……那个是……黑羽！？”小爪顺着看去，用魔族语发出了惊奇声音，一边说着，一边还朝黑羽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个浴火重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黑羽。”
乌鸦之王只是在一旁默然的扑扇着翅膀。小爪回头，又看了看身边的鸦王，带着类似苦笑的声音说道：“叔叔你们，还是对人类抱有戒心吧？”
“是，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乌鸦之王扬起羽翼，用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仇怨也好，偏见也好，和鸦某一样，都是老一辈的余孽了。希望以这一天的联合为战为契机，让魔族后辈和人类和平共处下去……我们这些老骨头，无尽的征战，也是腻了……你说对吧，影子里的朋友。”
随着乌鸦之王一声鸣叫，躲藏在虚影中的影魔之王也现身而出。
“没错，我们一族，所想要的也只是一片咫尺、赖以生存的空间罢了。”这个化身为中年男人的魔王，用一种沧桑的口吻低声应答着巨鸦的疑问。
这时，小爪又转头看向了朝他挥手回应的黑羽，说道，“会的，这种未来……只要有他们在，就一定会有的。”
……
黎明之城的道路，此时已经畅通无阻。在城中进行一番混战、将教廷卫队彻底压制到城市最内部之后，那些前来应援的魔王们，此时纷纷功成身退似得蹲在城楼上的高塔中。黑羽抬抬头，看着蹲在城楼上逆光而坐的那些魔王们，不一会，就在其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爪？”
小爪朝黑羽这边挥着虎爪，向他们一行打着招呼。在小爪身后，鸦王也舞动着羽翼发出嘎吱的声音。
黑羽朝小爪那边挥了挥手作为应答。接着，他转过头，带着一点疑惑看向了身后的沙芽。
“怎么了？”没等黑羽发出疑问，沙芽就笑着抢先一步说道，“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这些是……诸天魔王？”黑羽看着沙芽的眼神，总觉得就算自己不说，她也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了，“你们这段时间，看来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沙芽鼻尖里哼哼笑着，凑到他的耳边，在他耳根旁边小声说道：“我，可是女王。就算你不在了，我也能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唔，的确如此。”黑羽挠了挠头皮，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啊，那我应该干脆不回来了，好让女王大人好好表现一下不能抢了风头……”
凑在他耳边的沙芽一脸笑意的轻轻咬了他耳根一下，让黑羽发出了“哇”的一声。不过少年很快反应过来咬的完全不痛，少女的牙齿用力轻轻的，让还有一点痒酥酥的感觉。
“你敢不回来？”
“不敢……”
“老实交代吧，没看着你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沾花惹草又去把了个妹子回来？”
“没、没……”
“真的？骗女王的下场很惨哦。”
“好、好吧，有那么一点。”
“嗯，这次又是什么类型的，漂亮不漂亮？”
“不管再漂亮，反正没你漂亮。”
“哦？这是真话？”
说到这里，沙芽咬着耳朵的皎洁牙齿又轻轻用力了一点，让黑羽瞬间又有点触电的感觉。仿佛觉得少年的样子很好玩，她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惹得黑羽一阵阵麻酥外加面红耳赤。
“真、真的！”
“哼哼，姑且相信你了。”
“呼……”
“不过先声明，本女王可没有吃醋什么的哦。嗯，哈哈哈，黑羽小队长，你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沙芽轻声笑着，收回了在黑羽耳边轻轻咬着的牙齿。还带着欣赏风景似得表情欣赏着少年面红耳赤的样子，还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
而黑羽则用手捏了捏自己被这个女王咬的还在麻酥酥的耳根，现在，在他脸上全是一些如释重负的表情。
整理了一下自己尴尬到要死的表情，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黑羽想到了什么，转头在四周仿佛寻找着什么。
“说起来，你们没有遇到梅沙德琳娜？”
面对黑羽的疑问，沙芽用手捏了捏自己脸颊的小酒窝，思索了一下，对他说道：“琳娜爱妃？当然见到了。”
“那她没在这里？”
“是，她不在。”沙芽又把手指轻轻挪动到她自己下巴那儿，轻轻摩蹭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她在我们联络魔界的时候倒是帮了我们很多忙……回到人界之后，她说想在人界到处走走，散散心，就和我们分别了。她那时候的表情挺怪的，有点忧郁，又有点轻松和开心，本女王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就随她去了。”
黑羽哦了一声，点点头。想了想，那个温柔到心坎里的亡灵女王，虽然当时她自己说想要放弃过去的一切包袱，但她内心的负担还是依旧很大吧。
这时，沙芽又想起什么很有趣的话题，“啊对了”一声打断了黑羽的思绪。
“对了对了，琳娜爱妃只说了碰到过你，但始终没有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啊，快说快说，是不是趁机把琳娜爱妃也收入后宫了？啊黑羽小队长你真是太糟糕了，见一个收一个就算了，居然连本女王的爱妃都不放过！”
“……女王大人您想太多了，而且‘见一个收一个’又是什么鬼……”
“不要引开话题，快老实交代啦，到底和琳娜爱妃之间花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大咪咪。”
“……别闹了，现在这边忙着要打群架呢，这事有空再说吧……而且你那奇怪的语调是怎么回事？什么花生了惊天大咪咪啊这都是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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