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在风中
“哼哼，好吧，暂且先放过你了。”
沙芽说完，趁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黑羽的脸，让少年顿时又感觉有点痒嗖嗖的。捉弄完黑羽之后，沙芽又跑去把一旁乖巧安静的沧雪抱了过来，用故意让他能听到的声音跟这个娇小少女咬着耳朵。
“啊呀沧雪妹妹你看，才几天不见，他又去把了一堆野生的妹子，是不是很可恶？”
“没有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哈哈，沙芽姐姐不要咬那儿，好痒的。”
“啊，真可恶，为什么你们都不会吃醋，一点都不好玩！……嗯？啊，你看你看，谁说不是见一个收一个呢，这不，又来了一个要送货上门了，真是太可恶了。”
沙芽的话让黑羽愣了片刻，他顺着沙芽的视线，也向前方望去。
通往教皇所在的核心区道路中央，正有一个少女站在那儿，时而低头躲避着他的目光，时而却又带着一点渴望看着他们这里。
少女的长发随风飘着，浅红的发梢，格外悠长。
“初秋？”
……
初秋站在道路中央，风吹在她的脸上。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有一直追随在他身后的那些少女们。现在，初秋和他们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初秋想这么继续看下去，但是心中有些琐碎的压抑和情感，又让她把视线移到了一旁，移到了地上，最后又依依不舍的移回了他的脸上。
“初秋？”
距离有些远，风更有些迷离。黑羽的声音很小，被风吹的听不清。但她只需要看着他的口型，就知道这是叫她的名字。
初秋的思绪有点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视线对着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黑羽又对她挥了挥手，她心中那些琐碎的情绪，就这样一下子全部被打散、如同尘埃一样消散在风中了。
“回来吧，初秋。”
这次他的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那语调穿越了风的阻隔，传到了她的耳中。
初秋又轻轻点了点头，她下定了决心，脚下，往前迈出了一步。
他真的会原谅我？还是只是欺骗我过去，再趁机杀了我呢？
就算是这样，那也好。死在他手上，至少自己会也心甘情愿吧。所有的负担，都会消失了，嗯，那也挺好。
初秋想着，又往前迈了一步。仿佛自从决定迈出第一步开始，后边的几步都变的轻盈放松了许多。
街巷的风依然在缓缓的吹着，吹打着她孤零零的、独步前进的身影。
直到初秋走到黑羽面前，这时，风好像停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展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还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黑羽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初秋，看着她的眼睛，还有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刘海，有些不舍的帮她稍微拨动了一下，“但你看，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所以，不要在露出愧疚的表情了，可以的话，回来吧，我们还是朋友。”
初秋的两只手，此时背在身后，在少年帮她轻轻整理刘海的时候，她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轻轻抚着发梢，轻轻互相掐动着自己身后的手指。
等到黑羽把他的话说完之后，还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而初秋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是在他盯着自己面容的时候，先是稍稍避开了他的视线，接着又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回了他的注目中。
“嗯，好啊。”
初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她的嘴边，仿佛是不由自主的答应了黑羽的话，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初秋完全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初秋就是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的那些纠结全部放弃，想让自己的这种如脱缰野马一样的奇怪心情，把她带到内心未知的领域里去。
有那么一刻，初秋甚至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初秋。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从不认识的少女，有那么多没见过的回忆，有那么多奇怪的小情绪，有那么多思念的风景。
只是片刻而已，初秋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啦，回来了就好。”这是沙芽的声音，“沧雪妹妹也别生她气了，那些事，也不是她的错。而且，黑羽小队长现在也好好的活着呢对吧。”
“我才……没有呢，连黑羽都接纳她了，我还生什么气呀。嗯，初秋姐姐，欢迎回来。”这是沧雪的声音，娇小的少女看起来可爱极了，似乎和那个对她冒着冰冷杀意的沧雪判若二人。
然后又是。
“初秋小姐，不要在意自己的过去。夏至那边已经把许多事情都和我们说过了，我们都已经理解你的心情了哦，所以，请尽管安心吧。”这是艾丽，这个金发的少女的声音，似乎每时每刻都如此婉尔动听。
还有，初秋感觉有人抱住了她。
“好啦好啦，初秋初秋，快回来吧。本会长大人替你做主了！”
是浅浅，一边抱着她，把她拉到人群中去。一边还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这是什么，这个既巨大又软绵绵到极不合理的山谷，啊……初秋想着，我是怎么了，居然……羡慕了？
初秋越来越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了。执行者？杀手？……不对不对。现在的初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妙龄少女而已。
现在的她，就像向往过无数次的那个她一样。这种感觉，很真实，却又婉如梦幻。
……
黑羽回头看着一边被浅浅拥簇着，一边被艾丽牵着手，脸色有些红润，又有些恍惚的初秋。笑了笑，转回头去。
“听你们话里行间的意思……那个夏至，也跟你们见过面？”
“不只是见过面，而且还帮过我们。”身后，沙芽一边继续抱着小猫一样的沧雪调戏和玩弄着，一边回答着他的疑问，“他和初秋一样背叛了瓦尔基里，哦，顺道背叛的还有那个叫冬寒的。现在，四个执行者还只剩一个依然忠诚于瓦尔基里了……本女王总觉得，很快就会碰上剩下那一个。”
听着沙芽一边和沧雪发出笑嘻嘻的声音，一边就像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说着这一切。黑羽脸上只能露出一种“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群众表示根本接受不了”的诡异表情了。
“剩下那个……叫什么？”黑羽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前方已经压制了中央皇宫外围的人影，还冲着其中的人挥手打着招呼。虽然他没有转头，但显然他的口气就是在问初秋了。
“春妍。执行者是两男两女的阵容。”初秋轻声回答道。
“那就是妹子了？”黑羽挠了挠头说道，“哦……”
“黑羽小队长，你的这个‘哦’，好像很有深意的样子。”沙芽依然低头和沧雪笑意浓浓的打趣着，头都没转就把一个大槽完美的吐了出来。
“……只是觉得要跟女人动手好像不太好，呃，初秋，你们能不能说动她，让她一起背叛瓦尔基里？”黑羽百无聊赖的瞥了瞥沙芽，转过头看向了初秋。
“我们……恐怕……不，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阻止春妍。”初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声音变得有点小。
黑羽有些疑惑：“为什么？”
“嗯……因为……”
这时，几声吵杂的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从另外几个城门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突破到这里来的霸王丸一行，正快步朝他们这里走来。因为看到了黑羽朝他们的挥手，也一边快步跑着一边朝他也挥挥手。
霸王丸身后，老张看着站在原地毫发无损的黑羽长大了嘴，仿佛像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看着他。
“啊，黑羽你！诈尸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奔赴来他们这里的霸王丸一行，还有跟在霸王丸身后张着大嘴的老张。黑羽笑着朝他们打着招呼，然后对着一脸惊恐的老张略带嘲笑的说道：“老张你干嘛，我又不是丧尸，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果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霸王丸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黑羽的肩膀，说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命硬罢了。”黑羽耸耸肩，看着身后那些正激动万分的涌向浅浅高喊着“会长大人许久不见！”“会长大人我们想死你了！”之类乱七八糟话语的破晓之光众，摇摇头，笑着说道，“你们这边……还好吧？”
“还算好。”霸王丸点头，“毕竟我们得到消息最早，早在大肃清之前就分批躲到人际罕至的地方去了。不过……其他同盟会的异世界人可真是死伤惨重。”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黑羽倒吸一口凉气，“瓦尔基里，该跟她算算总账了……呃，天上，那是什么？”
这时，黑羽看到了天空中逐渐闪烁起来的那一道道诡异光芒。很快，他锐利至极的视线终于突破了视野的界限，看清了那一道道扑所迷离的光芒到底是些什么了。
洁白的羽翼在豪迈的空中挥舞着，如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流星，滑坡蔚蓝的天际，笔直的朝向黎明之城坠落而来。
“这些东西……好眼熟，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瓦尔哈拉看到过，叫啥来着？”
“对，就是这些……那些教廷依靠召唤这些带着翅膀的天使，把胆敢反抗的异世界人轻松的全数击溃。”顺着黑羽的目光，霸王丸也点头说道。
天使？没错，黑羽想起了这些东西的名字。
处刑天使。
“主人！主人~~听到薇儿的声音快回话！主人~！主人哟~主人~”
薇儿？啊，我在这里，听到了。嗯，薇儿，终于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好怀念。
“主人！啊……薇儿终于联系到主人了，开心……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主人小心，前边有危险……”
我已经看到了，那些处刑天使，对吧。
“不是……不是那些，薇儿说的是在这个皇宫里面。里面的那个人……”
什么？
突然之间。就在正前方的皇宫内部，突然爆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黑羽也瞬间感知到了那随巨响一同爆射出来的气息。带着剧烈的杀意，随着气息呼啸而来。那杀气有点怪，更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这是灵魂气息？现实人！？
与此同时，初秋的声音也在黑羽耳边轻轻的响起。
“没错，她就是……春妍。黑羽，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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