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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吃饱喝足后,张世界因为晚班时间到了,休息一会儿就走了,乔安逸主动留下来帮着一起收拾残局。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江寒突然问:“你会弹钢琴吗?”

        乔安逸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不会。”随后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江寒继续收拾着桌上的垃圾,“就是觉得你那曲子用钢琴弹出来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是吗?”乔安逸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注意太多,不过我妈会弹钢琴,我可以让她教我弹这首曲子试下看!”

        江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女生眼里的光轻轻的刺了他一下,“我也就是建议,还是以你自己的感觉为主。”

        “那不行,旁人的意见才是最醍醐灌顶的!”乔安逸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你那曲子……”江寒拿着一袋刚打包的垃圾看向她:“结尾是不是还没写出来?”

        “啊,是。”乔安逸点点头,“结尾暂时还没什么灵感,我再想想吧。”

        江寒没说话,继续收拾着垃圾。

        乔安逸将最后一点垃圾收拾好,直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那扇碎了的玻璃门。

        “那门怎么办啊?”乔安逸问,“难不成,你今天要二十四小时营业?”她笑着说。

        江寒把垃圾全部拢成一堆,打算明天早上去汽修店的时候拿去顺手扔了。

        “等下会有人过来装新的门。”江寒说。

        “哦。”

        “那你这店一般什么时候打烊啊?”乔安逸问。

        “十一点。”江寒手伸进裤兜想拿烟,却又顿了顿,伸出了什么也没拿的手靠在了身后的钢琴边上。

        这架钢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被砸的命运,虽然没被砸坏,但外形还是被刮花了不少,而且这个牌子的钢琴还挺贵的。

        乔安逸虽然对钢琴不是很了解,但这个牌子在乐器中挺有名的,乔安逸忍不住在心里肉疼了一下。

        “想抽就抽呗,”乔安逸看着他的动作说:“我不介意。”

        江寒还是没掏出烟来抽,依旧是靠在那家饱经风霜的钢琴上,不掷一词。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道:“你不要写作业?”

        “我能在这里写吗?”乔安逸看着他问。

        “……你这么晚回去你家里人不说你吗?”

        “我妈经常在外地演出,今天也一样,我爸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乔安逸自顾自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空白的语文卷子。

        “……”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江寒抽了抽嘴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卷子写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装玻璃的人就来了,江寒走过去和他们交代了几句就走回沙发边上坐下,拿出耳机戴上。

        沙发不是很大,两人的距离有些挨着,乔安逸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的江寒,鼻间轻轻叹出一口气又转回了头继续写卷子。

        门口传来的叮叮当当声让乔安逸有些分神,刚想从书包里掏出耳机,却又想起今天没带耳机这回事,她转头看了江寒一眼,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多一副耳机,但这人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只得放弃,继续硬着头皮写下去。

        写着写着,忽的在一道古诗填空题上顿了笔尖。

        她把笔头抵在嘴角处都抵出了个小印子也没想出来,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预备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翻看。

        “‘前月浮梁买茶去’。”

        身旁一直闭着眼的人突然出了声,乔安逸刚碰到语文书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语文书“咚”的一下又掉回了书包里。

        “你没睡着啊?”乔安逸转头看着那人问。

        “这么吵怎么可能睡得着。”江寒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说。

        其实刚才他还真睡着了一小会儿,这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睡醒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不过醒过来也是有一会儿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安逸对着一道简单的要命的古诗题发愣。

        乔安逸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又撇撇嘴心说没错,是有点吵。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乔安逸猛地反应过来,扭头看着他问。

        “什么我怎么知道的?”江寒摘下一只耳机,依旧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抱胸半垂着眼用眼尾看她。

        “就是‘商人重利轻别离’的下一句啊,”乔安逸飞快地低头看了一眼卷子说,“你不是辍学了嘛!”

        糟糕!

        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

        乔安逸心里开始疯狂打鼓,小心地觑着江寒的表情。

        “我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就自学了高一的内容,高一的时候又利用课余时间学了一点高二的东西,只是没来得及学完就辍学了。”江寒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那架今天被迫挨打的钢琴说。

        “哇……”乔安逸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心说这人居然还是个学霸,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貌似也没有生气或是不爽的迹象,要不干脆一鼓作气,把在心中盘旋路许久的疑惑给问出来?

        “我高一辍的学。”还没等她思想斗争斗出个结果来,江寒就先开口了。

        乔安逸微微瞪大双眼,缓慢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啊?”

        “给我爸还债。”江寒瞥向她说。

        还债的事,前面吃饭的时候张世界就提了一下,但具体的他没多说,乔安逸也没多问。

        但此刻她还是有些忍不住,“为什么啊?你爸的债怎么要你来还?”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江寒看着她,“不是吗?”

        “不是啊!凭什么!”乔安逸不禁提高了音量,但说完了这句话,她又突然有些语塞,自己连事情都来龙去脉都不清楚,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有些语无伦次,“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又抬头看向他:“那你爸呢?他为什么不自己还?”

        “他死了。”江寒视线又回到了钢琴上,声音不咸不淡。

        乔安逸愣住了,她没想到事件的结果会是这样,又猛地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唐突。

        “对不起,我刚才……”

        “没什么可道歉的,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江寒轻描淡写地说。

        乔安逸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你妈妈……”她小心地开口道。

        “她还活着。”江寒说。

        乔安逸松了一口气,心说那就好。

        “那她……”

        “她在监狱里。”江寒的声音有些几不可闻。

        但乔安逸还是听清了。

        另一半耳机还塞在耳朵里,跳跃的旋律在大脑里循环播放着。

        【yourwordswillkeepbouncingaway

        likearicoch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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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usedtoletitin,allthethingsyousaid

        iwilllookatyouandtellyouthati’mal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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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周边就只剩下了工人安装玻璃的声音。

        乔安逸低下头,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好像江寒刚才什么也没说一样。

        过了一会儿,一位师傅过来告诉江寒说玻璃已经装好了,让他过去看一下。

        江寒把另外一边的耳机也摘了挂在脖子上,跟着师傅走到了门口。

        约莫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江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乔安逸面前。

        “送你回家?”

        乔安逸回过神抬头看他,“几点了?”

        江寒低头按亮了手机,“十点二十一。”

        乔安逸点点头,“那回去吧。”她说罢便开始低头收东西。

        江寒垂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柜台拿起钥匙走出了店门。

        乔安逸背着书包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江寒正靠在机车边上,身后一片夜色,侧着脸不知目光落在何处,周边的店都差不多到了打烊的时间,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门,answer就是其中一家。

        看到乔安逸出来,江寒一把跨上了机车,等她走到身旁的时候又把挂在车头的头盔拿给她。

        乔安逸默默接过头盔戴上,扶着车后座跨上了机车。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说一句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在不停喧嚣着。

        快要到家的时候,乔安逸突然拽了拽江寒的衣服,大声喊着:“停一下车——”

        江寒在路边停下了车,转过头带着疑惑看她。

        “我们去兜一圈吧。”乔安逸一把把挡风镜推上去说。

        江寒皱了皱眉,“现在很晚了,你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乔安逸摆摆手说,“我长这么大上学还没迟到过,走吧!”说罢她便啪的一下拍下挡风镜,伸手拍拍江寒的肩膀。

        江寒转回头目视前方,勾起嘴角,眼里透着隐隐的兴奋,“那你可坐好了。”

        乔安逸也扬起了嘴角,双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我准备好了!”

        江寒轰的一声加大了马力,咻的一下把车开了出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只一倍。

        乔安逸在后面对着夜色过浓的夜空奋力的呼喊着,一手抓着江寒,一手高高抬起感受逆风飞快穿过指尖的力量。

        两人绕着市区转了两圈才回去。

        到了乔安逸家楼下时,乔安逸把头盔递给江寒,“今天晚上谢谢你,这几天考试考得我烦的要命,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江寒面无表情地接过头盔。

        “你好歹也给个反应吧,”乔安逸说,“别老扳着个脸嘛。”

        “……脸僵了。”江寒依旧是面无表情。

        “啊?”乔安逸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早说啊,反正我坐在后面有你挡着,没有头盔也可以。”

        江寒没说话,表情也做不出来一个。

        乔安逸眼里透着笑意,伸手拍拍他的肩,“我上去啦,祝你晚上好梦。”

        好梦……

        这玩意什么时候都开始变得奢侈了。

        江寒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瞧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楼上某一扇窗的灯光亮起,他才戴上头盔绝尘而去。

        --

        半夜躺在床上的江寒,在漆黑中凝视着天花板,这是一个老习惯了。

        果然,好梦是不可能好梦的。

        睡着都是个大问题。

        江寒对着黑摸摸的天花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回想之前在楼下闭目养神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睡着的,本来他也只是想着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却没成想直接浅睡了一下,虽然很短暂,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惊奇的了,毕竟像这样的深夜他都是难以入睡的。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失眠,去医院找医生看了一回给开了点安定就回来了,当天晚上确实是很早就睡着了,可又突然在凌晨醒了过来,将近天明才睡着。

        之后他又去看了一回医生,医生却是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他除了睡不着还老想发泄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这种情绪一上来,严重一点的话,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所以他每天都会近乎疯狂地打几个小时的架子鼓,或是大半夜出去飙车,以此来发泄自己那股无名状的情绪。

        江寒起身去楼下拿了一盒今天刚买的旺仔牛奶,一边喝一边瞥了眼角落里的架子鼓。

        喉结随着带着凉意的牛奶划过喉间上下涌动着,眼尾像是附着在角落里的架子鼓上了一样舍不得移开。

        一鼓作气喝完了牛奶,江寒将牛奶盒一抛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呼出一口带着奶香的气息,不再看架子鼓,转身走近了边上那家乱七八糟的钢琴。

        他在凳子上坐下,打开琴盖,修长的手指抚上黑白分明的琴键,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按下一个音节,音色有些古怪,大概是内部什么零件被之前被那群人破坏到了。

        江寒盯着某个琴键发呆,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里。

        小时候江凯明教他弹琴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意学,只堪堪学了个皮毛,大概就是弹个《小星星》的程度。

        但江凯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笑对他说,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是他记忆最深处的江凯明,之后他因车祸出了意外,一条左手就这么废了,他本是乐团里的一名小提琴手,没了左手,他的职业生涯也就毁了。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自暴自弃,整天以酗酒赌博度日,answer也经营的马马虎虎,父母双方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因为家里催的急,在感情基础不深的情况下就草草结了婚,在结婚那年的大寒生下了江寒。

        夫妻生活过得平淡无奇,生了孩子后,又各自忙各自的生活,再加上江凯明的职业所迫,他不得不经常出差到外地演出,江寒母亲林晓琴的不满也就在一天天加大,每次江凯明回来,两人都免不了吵上一架。

        江凯明出事后更是不管家里的大小事,担子几乎都落到了林晓琴一个人身上,酗酒赌博很快就把家里的积蓄都花的七七八八,他虽不曾动手打他们母子,但家里的东西也被砸了不少,林晓琴的精神压力也在一天天加大,起先东西被砸了,林晓琴还会收拾一下,之后便不管这些,随着去了。

        所有事情爆发的引线最终归结于江凯明找人借高利贷,却没想到放高利贷的居然还是个□□,利息一天天见长,欠下的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到几乎要把他们全家都压垮。

        可即便如此,江凯明还是不思悔改地每天拖着条废手在赌场里游荡,脸上也早就没了往昔的容光,有的只是一脸死相。

        终于在某一天,江凯明被那群高利贷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回到家时想告诉林晓琴想把房子卖了,林晓琴死活不同意,两人争执了一番,江凯明最终忍无可忍,说了一句引爆导火线的话。

        “不想卖房子你就给我出去卖啊!不然这钱八辈子都别想还上!”

        林晓琴瞪着猩红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身体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忍不住发抖。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水果刀,伴随着一声撕裂:“你怎么不去死啊——”

        发着寒光的水果刀生生刺进了男人的腹部,女人反应过来后,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像泥地上的裂缝一样附着在女人的脸上。

        男人像是身体被抽空了一般,缓缓跪倒在地,腹部的鲜血染红了那一片衣料,他抬起头,面如死灰地瞪着眼前这个俯视着他的女人,鲜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狭□□仄的客厅霎时间就氤氲起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十六岁的江寒淋了一身雨,染了一身寒气,刚回到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

        “江寒啊,午休时间到了,过来吃饭吧。”陈飞朝蹲在车轮旁边拧着扳手的江寒喊了一声。

        江寒把最后一个螺母拧好,脱了沾满油污的手套丢在一旁。

        江寒刚吃了两口饭手机就震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就想直接挂断,但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龙哥。”

        “江寒啊,我们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啊。”阿龙在那头说,“晚上出来喝酒?”

        江寒正欲开口拒绝,阿龙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哥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要是不来的话……”阿龙故意没往下说。

        江寒忍不住皱起了眉,眼底透出不耐,但还是咬牙答应了。

        “好。”

        挂了电话后,江寒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不知道阿龙今天又把他叫去干嘛,总之不会有好事。

        心情不好么……

        大概是想找人发泄吧。

        江寒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怎么了,”陈飞靠过来问,“遇到什么事了?”

        江寒扯了扯嘴角,“没事。”

        他往那辆车那瞥了一眼,“飞哥,那辆车的转向灯也坏了?”

        “是啊,”陈飞也看过去,“这辆车毛病还挺多的,今天下午有得干的了。”

        --

        晚上八点多到时候,黑色机车停在了上次那家路边烧烤摊旁。

        烧烤摊上坐着的一众人再一次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这边。

        江寒面无表情地摘下头盔下了车,往其中一桌走去。

        他对着其中一个脖子上纹了一条龙的人颔首道:“龙哥。”

        阿龙笑着点点头:“坐坐坐,都是自己人。”

        江寒在他对面空出的位子坐下了,刚坐下就有人往他面前的酒杯里添上了满满一杯的啤酒。

        江寒垂眸盯着冒着白沫的啤酒,几秒后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阿龙喊了一声,“再给他满上!”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江寒连续喝了三杯酒,阿龙才开始和他扯东扯西。

        “江寒啊,”阿龙说,“你说你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去干什么汽修工啊,啊?”

        “你说你身手也不错,要不就干脆来给我干活吧。”阿龙瞪着眼睛看着他说。

        此刻酒是有些上头了,阿龙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脸上,江寒倒是还好,他是属于那种酒劲来的慢点那种。

        即使他有多不情愿喝酒,但在阿龙面前却还是不得不喝,毕竟自己的把柄在他手里。

        江寒举起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他抬起手背在嘴角抹了一把。

        “多谢龙哥抬举,”江寒说,“只是我实在干不了打手的活,毕竟我打架也就那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阿龙把酒杯往桌上一拍,里面的酒洒出了大半,“你平时不还给人兼职做打手赚外快吗?怎么,一样的活,到我这就干不了了?”

        桌上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江寒垂着眼,附着在桌面上的油渍啤酒混在一起,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龙哥对不住。”江寒对上他的视线,“钱我每个月都会按时还,店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江寒站起转身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酒杯砸地的声音,周边静得只有一些车辆驰过的声音。

        他背后一僵,顿住了脚步。

        突然上来两个人抓住了江寒的两侧手臂,江寒猛的侧身,左膝盖往上一顶,左边那人吃痛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空出一只手,江寒又猛地往右边那人脸上砸去,身后又上来五六个人。

        江寒一人单打独斗,前面喝的酒也开始慢慢上头,他甩了甩脑袋,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他奋力挥出一拳却扑了个空。

        那人见状,上来就是一拳,把江寒打得往旁边歪了一下。

        江寒的酒量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张世界都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江寒在外面基本不喝酒,可今天却被迫喝了一杯又一杯,这会儿又一挑四五六,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了。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酒瓶子往他脑袋上一砸,江寒就感觉眼前一晕,景物人像都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周边,却被一抹红色糊住了视线,他抬起手往发出刺痛的地方碰了碰,感觉到指尖传来一股温热,又是熟悉的铁锈味。

        “操。”江寒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他半跪在地上,扶着一把椅子,尽量撑住身体不要往下倒。

        阿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狠狠剜了他一眼,往旁边啐了一口。

        “不识好歹的东西!”

        阿龙一伙人离开后,烧烤摊老板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街道上的人影也寥寥无几。

        冷风一阵阵吹得刺骨,脑袋上的伤也在阵阵刺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刺痛和头晕一起席卷着他的脑袋。

        江寒拖着身子艰难地想要站起,却还是往旁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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