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蓝桥

余英有个隐藏很久的秘密，白天她是a市某一流大学的学生，晚上是本市最大的销金窟蓝桥娱乐会所的卖酒女，艺名“黄莺儿”。

        余英自幼丧父，家境贫寒，母亲张云芳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做一些皮肉生意养活女儿。几年前和一位客人生下个男孩，嫖客提上裤子不认人，余英抱着弟弟上门讨说法，却被人家老婆一顿毒打，撵出家门。余母人到中年，染了脏病，不仅不能再挣钱，反而还将这些年的积蓄搭进了医院。

        余英大二那年将弟弟余志强送进当地最好的高中读书，新学校的教学质量好，学费也贵得出奇。养家的重担到了余英肩上，经人介绍，她进入蓝桥娱乐会所卖酒。

        蓝桥有条规定，每月销售额达到一定数目会有巨额抽成。余英这个绝世大怨种不仅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在蓝桥干得风生水起，月月拿销冠，很快成为蓝桥的名人。冲着她过来捧场的客人越来越多，蓝桥也靠着这棵摇财树翘了同行不少生意。

        余英白天给学校的老师做一些杂事，赚点零花钱，夜里就化上浓妆，穿上超短裙游荡在各个包厢里卖酒。为了不让熟人认出来，那妆画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每天露大腿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来了几晚，桑岚就让包厢的酒鬼们摸了几晚大腿，就在她忍不住想把酒瓶插进那些色鬼的鼻孔时，关键npc出现了。

        这次的关键npc是余英大学的辅导员，同时也是余英的爱慕者。

        任务要求：「劝导余英离开蓝桥」，系统这次很干脆地发布了任务，一点也没拖泥带水，桑岚狐疑它到底是真的良心发现了，还是挖了更大的坑在后面等她。

        桑岚仔细分析了这个人物，发现系统还真给她挖了个坑。余英非常需要钱，但是她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接受他人帮助，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因此她不会轻易放弃蓝桥这样的薪资极高的工作，这一点凭她月月是销冠就能看得出来。

        桑岚不敢操之过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按着黄莺儿往日的生活节奏过剧情。

        夜晚，蓝桥三楼的某间包厢里，两拨人正在聊生意。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打着酒嗝，腿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年轻女孩，女孩巧笑倩兮地劝酒：“徐总～再来一杯嘛！”

        徐志国被她又灌了一杯，肥胖的脸上笑出褶子，他摸了一把女孩的大腿，“好好好，喝！”

        “徐总您今天高兴吗？”女孩提了提腰，露出点雪白的臀肉，在男人身上轻轻研磨，媚眼如丝地撒娇。

        “高兴！高兴！哈哈哈！”

        女孩闻言，招手叫酒保又送来几瓶酒：“既然这么高兴，那咱们再开几瓶吧～”

        “好好好。”

        女孩欢天喜地地从他身上跳下去，一口气开了6瓶酒，徐志国醉醺醺地也没注意她开的是什么酒，女孩把酒端给他，徐志国咂巴了一口后，才察觉到她换了酒：“这什么酒啊？”

        “黑桃a啊～”女孩儿还赖在他身上，语气很无辜，“怎么了嘛？”

        徐志国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顿时放下酒杯，面色也有些难看：“谁让你开的？”

        “刚刚不是您让我开的吗？”

        徐志强的声音里透出些气急败坏的味道：“放屁，谁让你开这么贵的酒了？”一瓶黑桃a在蓝桥要卖42888，女孩刚刚一口气开了6瓶，开过的酒是不能退的。显然这女的是拿他当冤大头了，徐志国虽然不缺这点钱，但却不喜欢被人设计，这个臭□□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敢坑他。

        徐志国脸一沉，当即甩了她一巴掌，气急败坏地叫领班，领班很快赶来了解了情况，她一脸为难：“抱歉徐总，手下人不懂事，惹您不高兴了。”她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哭的女孩，严厉地吼道：“薇薇，怎么回事？怎么能不经过客人同意，就随便开单呢？”

        “我没有，是他同意了我才开的！杨姐，我真的没有！”薇薇哭得泣不成声。

        领班故作为难地看着徐志国：“徐总，您看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可没让她开，这不是拿我当冤大头吗？你们蓝桥这是要仗着店大欺客吗？”

        “哎呦，徐总，您这话说到哪儿去了，顾客就是上帝，我们怎么敢啊。”领班陪笑，“都是误会……我们工作人员和您的沟通出现了一点问题，要不这样吧，店里付一半责任，你看这酒开都开了，全退了我们也不好办。”

        “你在这儿跟我放什么屁？酒是这个小□□开的，叫她赔钱！老子才不受这气！”

        看来领班也罩不住她了，一听要赔钱，薇薇哭得撕心裂肺，六瓶黑桃a加起来得二十来万了，她拼死拼活卖一年的酒也赚不到这么多。

        包厢里僵持着，徐志国态度强硬，领班皱着眉，心里也有些烦躁。其实薇薇的这套操作也包含在她们推销酒水的培训里，像徐志国这样的大老板人傻钱多，就算发现被小姐们下了套，也会为了面子买下这些贵得要死的酒。

        蓝桥的销售竞争非常激烈，业绩不好的随时会被踢出去，薇薇这个月的销售额不高，因此在得知徐志国今晚要在蓝桥谈生意，立马给领班塞了好处，求领班让她去徐志国的包厢。可任凭她怎么推销，徐志国都以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不能喝多为借口拒绝买贵价酒。薇薇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于是就开始半□□半灌酒，连哄带骗地开了六瓶黑桃a。谁知道他竟然不肯上套，宁愿在生意伙伴面前丢脸，也不肯当这个冤大头。

        场面一度很尴尬，徐志国要见老板，领班慌了。蓝桥是正规娱乐场所，并不搞□□擦边服务，今晚是她们有意设计想逼着徐志国吃下这个哑巴亏，大老板对此并不知情。大老板不喜欢她们自作主张，如果让他知道她们得罪了客户，损害了蓝桥的名声，估计下场会很惨。

        一想到大老板的雷霆手段，领班的脸色都变了，一边派人出去求助，一边劝徐志国消气。

        领班手下人找到桑岚时，她正在散座上蹭酒喝，她也不想这样，但没法不这么做。黄莺儿是个高明的销售，虽然散座的客人不如包厢的客人有钱，但这些人很可能是她的潜在客户，因此在没什么大生意时，她常常泡在散座里蹭酒、聊天，拓展人脉。

        桑岚继承了她的销售理念，依葫芦画瓢，每天卖力地推销，努力维持黄莺儿的销冠宝座，从而避免ooc，因为原主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即便是在卖酒这方面。

        包厢里闹了事，领班没法子又不敢惊动老板，只能请黄莺儿这个销冠出马，想凭借她和这些老客户的关系来劝和劝和。

        桑岚捧着一份精致的果盘，走到包厢门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徐总来啦？我就说呢，谁那么大面子，今晚的黑桃a怎么一瓶都没了，原来是被徐总包圆了呀？”好像看不见这里正在吵架似的，她径直拈了一块苹果送到徐志国嘴边。

        “徐总就是豪气，也只有您这样的企业家才有这种魄力！”

        后者面上还是一副怒容，嘴却配合地张开，接受了桑岚的投喂，吃完水果语气也缓和很多：“小莺儿上班了？哼！还是你说话中听，你来评评理，这事到底谁理亏？”

        徐志国遇上熟人，立刻就要拉她评理，桑岚假装不知地听他重复了一遍事情经过。桑岚立马站到他那边，愤怒地指责薇薇：“你怎么能这么做？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个‘信’字，哪能强买强卖啊！”

        “就是啊！”徐志国余怒未消，听见桑岚帮他说话，对她的喜爱之情更甚，“呵，看看！都是出来陪酒的，这人和人的素质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桑岚面不改色，并未计较他的失言，她笑了笑，给徐志国倒了一杯酒，又自罚一杯。

        “这样吧，徐总，今天这酒算我的。”

        “那怎么行？酒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要你买单？”

        “害，那还不是冲着您的面子，您是我的老客户了，这两年照顾了我多少生意，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感恩之心还是有的。”

        徐志国有点犹豫，好像还有些感动：“怎么这么说啊，举手之劳嘛，反正我平时谈生意也得喝酒，不过是做做顺水人情，再说我好几桩生意能谈成也有小莺儿你的功劳。”

        “徐总，您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今天的事让您受委屈了，都怪我不好，我要是早点来，您也不用生这一肚子气了。”

        桑岚又敬了他一杯，一脸感动地道：“现在像您这样有情有义的大老板真的不多了，哎我可真幸运，能遇上您这样的客人，要不是咱俩身份悬殊，我都想厚着脸皮跟您交个朋友了，您这样的朋友谁不想要啊？”

        “哈哈哈，小莺儿你这小嘴也太会说了，”徐志国转怒为喜，接过桑岚倒的酒，爽快地一口闷了，“行，就冲你这个美女朋友的面子，这事我就不追究了。签单吧，今天这些酒都算我账上。”

        “哎呀，徐总，哪能这样！这不是叫你白白破财吗？不行的呀！”桑岚假模假样地皱着眉，拦着不肯让他签单。

        “这点小钱算什么破财，买个高兴嘛！小莺儿有空吗，坐下来喝两杯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鼎晟的谭总，年轻有为……”

        徐志国签完单看也不看薇薇一样，拉着桑岚就要给她介绍这次的合作伙伴。领班拿到签单后松了一口气，对桑岚感激不尽，她狠狠地瞪了薇薇一眼，面色难看地将她拖出了包厢。

        包厢里很快传来笑声，桑岚乖巧地坐在一旁倒酒，听着男人们讲黄色笑话，不时娇嗔几句，惹得男人们大笑，包厢里的气氛一度被推上高潮。

        这帮人生意做的还不小，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桑岚一晚上就陪了这一个包厢，一瓶酒也没卖得出去。好在徐志国出手很阔绰，给了不少小费，为了赚这笔小费，桑岚跟不要命似的替徐志国挡酒，一个人就干掉了将近一瓶的香槟。

        送完客人，桑岚扶着大厅的柱子，往室内人工池里哇哇地吐。领班正站在另一根柱子后面训斥薇薇，听到动静后赶忙过来嘘寒问暖。

        “莺莺啊，你还好吗？”领班替桑岚拍后背，忙不迭地使唤薇薇去拿水来给桑岚漱口。

        薇薇瞪了桑岚一眼，不情不愿地拿来一瓶水，今晚的六瓶黑桃a全算在黄莺儿的绩效上了！这个贱女人凭什么？

        “莺儿姐，你可真有本事啊，今晚的大头又让你抽了，6瓶黑桃a呀，看来这个月的销冠又是你了，恭喜啊！”

        她恭喜的咬牙切齿，桑岚吐的一脸懵逼，领班解释了刚刚徐总签单时把单子记在了黄莺儿的名下，也就是说，桑岚一晚上就完成了她这个月的kpi，提前锁定本月销冠，难怪薇薇酸成这样。

        ……

        “哪里哪里，全靠同行帮衬。”

        “不过，莺儿姐，你这吐成这样也太难看了吧？要是让你的老客户看见，还不得把人家吓跑呀，嘻嘻，我看你还是回家吐吧，你这样让老板看见了肯定要骂的，老板可在意员工的形象了。”

        桑岚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是个白眼狼，她吐成狗还不是为了替她收拾烂摊子。果然，领班立马拉下脸，狠狠训斥了薇薇，并叫她向桑岚道歉，后者不情不愿地道了歉，桑岚“哇”地一声，直接吐到她身上，薇薇小脸一黑，敢怒不敢言。

        贱人，仗着自己是销冠，神气得要上天了！

        对不起，销冠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能一直给蓝桥带来巨大的利益，她就是吐在老板脸上都行。

        翌日，桑岚捂着炸裂的头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头疼到怀疑人生，她很想一头栽倒再睡个回笼觉，系统的ooc预警声夺命般地响起，疯狂提醒她要迟到了。

        她要去赶早八了。是的，余英虽然喝酒泡吧，但她依旧是个好女孩，上课从来没有迟到过。桑岚昨晚纵情买醉，今天却得老老实实地赶在八点前进教室。但是很不幸，她在教学楼里迷路了，按照余英的记忆她今天应该在a座上统计课，但桑岚在b座楼下绕了一圈也没看到a座的标识。高高矮矮的宿舍楼和教学楼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桑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即将指向8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了一下她读书时期迟到时是怎么做的，回忆了一会儿，她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迟到。

        “余英？”黎照拿着教案准备去上课，桑岚干巴巴地打招呼：“黎老师。”

        哎，迟到不可怕，迟到还撞上任课老师才可怕，尤其是当桑岚和黎照一起搭电梯，两人在密闭空间独处时，桑岚尴尬地都要脚趾抠地了。

        “英英，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黎照冷不丁开口，桑岚“啊”了一声，不自然地躲避他的目光。

        黎照既是统计课的任课老师，也是余英的辅导员，即本场的关键npc，桑岚想起这次的任务是让余英放弃在蓝桥的工作，好好读书，这就是黎照所说的提议。

        桑岚沉默了，决定按照剧情来，“对不起，黎老师，我需要用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很多高薪兼职可以介绍给你。”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英英，”黎照似乎有些怒气，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你年纪还小，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适合你。如果你觉得做兼职太累了，我愿意……”

        “黎老师！”桑岚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您帮我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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