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超没朋友事件簿 > 第21章 水怪探寻

第21章 水怪探寻


杨淘和应以昼在秘密基地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半个小时,双方都以为两人搞错了时间。杨淘通过掐应以昼的脸证明自己没有睡迷糊,应以昼也通过杨淘掐他的力度证明了迟到的那个人是夏贤。

        “他在干嘛?”向来有耐心的应以昼这回也坐不住了。

        “为什么问我?”

        “谁让他又不理我……”

        “他没有不理你。他……哦!夏贤还真给我发信息了,他说被抓走了。”杨淘看了一下一直趴在兜里的手机回答。

        “什么?他干什么了?他在哪?他被被谁抓走了?”

        “冷静,冷静!他被汤老师抓走,拉到汤老师家修电脑去了。”

        “你说话能不能连着说……我还以为他被外星人绑架了!”

        “你很担心他?”

        “我是南孟探险社的社长,要对你们负责的。”

        “既然说着要对他负责,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呢?你告诉他,他才能理解你的苦心。”

        “你知道?!”

        杨淘目光真诚地往着应以昼,点了点头。

        “等等,既然知道,那你说说‘真相’是什么。”应以昼挑起一边眉毛,怀疑地看着杨淘。

        “地球是圆的,奇点并不存在与物理时空中,π的小数点后已经可以计算到314万亿位……你俩对对方的隐瞒会使友情产生嫌隙。”

        应以昼看穿了杨淘设的陷阱,可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又无法反驳。她说的是对的,应以昼没有说出来的事导致了兄弟阋墙,原本和他走遍南孟的昔日伙伴,今时今日总是愤怒的看着他,气他的不坦诚使双方都失去了一个朋友。

        “让我来猜猜为什么。”杨淘原本坐在桌上,这会从桌上一跃而下。她绕到应以昼面前,细细地审视着应以昼的脸:“你觉得发生意外是自己的问题,和我们去方家那次一样。”

        “不全是……”应以昼默认了其中的一部分,也可能他是在通过否定来回避被杨淘猜中了这件事。“关于犯错,最重要的收获就是不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你为了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就干脆连门也不出了,我说的对吗?”杨淘不知道应以昼说的事具体指什么,但她大概能推测出,应以昼谨慎地避开了和夏贤的接触,或者说把他们的关系限定在了表面的接触上,和来南孟之前的自己一样,可以有很多泛泛之交,但是不交朋友。

        她突然明白了应以昼的恐惧感,他们的恐惧感是一样的。与其说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的发动,不如说因为他们在心里认定了一旦继续维持朋友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无法避免的伤害对方,与其这样不如保持礼貌而安全的距离。

        “如果不出门,你就不会在这见到我了。在灯塔开作战会议才有冒险的感觉!”应以昼故作轻松地笑着。

        “你和他到底……”杨淘不喜欢这样,刚要追问,夏贤满头大汗推门走了进来。南孟的沿岸一代秋意渐浓,这个时间的滩头湾已经褪去了暑热。夏贤习惯性的把车钥匙往秘密基地的桌上一扔,瘫在地上的懒人沙发上休息。

        原来夏贤下课的时候正要去灯塔,这个地方他已经有几个月没去过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汤老师从教室门口探头出来,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汤老师,有事?”

        “夏贤,听说你会‘黑客’?”汤老师说完还四下瞅瞅,怎么看怎么贼眉鼠眼的。他这个问法在夏贤听起来就跟路边找人买d版盘美国片差不多。

        “汤老师,我就是懂一点编程,懂一点电脑。”

        “那好办了!”汤老师卸下了刚才还仇深苦大的表情,“懂一点就够了!来我家,帮我修修电脑!”

        夏贤想了一下,从学校到汤老师家再去灯塔,估计没有个1小时搞不定了。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的答案,还要再多等一个小时吗?

        “修完请你喝可乐!”汤老师不容分说就把夏贤和他的自行车绑架似的搞上了金杯小海豹。电脑倒是没什么大毛病,无非有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木马,以及误删了几个系统文件,动不动就报错,杀杀木马打一下补丁就好了,前后也就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汤老师如约拿出一罐冰可乐递给夏贤。

        “真是术业有专攻,要么就是我已经被时代淘汰了,连个电脑都搞不定,还是得找年轻人帮忙才行。”夏贤无奈的接过可乐,这话要是汤校长说出来他也接受,但是汤老师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比自己父母还小不少,在一堆孩子里老把自己当老年人。

        “您快别这么说,以后您电脑有问题随时说。”

        “别说电脑了,最近脑子老不记事。前两天车钥匙不见了,我的小海豹在家趴了两天都没开成;上周你们比赛完,门禁卡又被我弄丢了,后来听说有人捡到交给了汤校长,你说说这可还行?”夏贤吸了一大口可乐,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汤老师,挎上书包。

        “汤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贤……”听到汤老师叫住他,他回头看了汤老师一眼。

        “小心点!……骑车老是骑那么快,你没听过早几年有人就是因为骑车骑太快,从南孟沿海公路那个下坡的拐弯处冲下去了吗!”

        “汤老师,冲出去的那人骑的车没有闸线,我的车有闸,妥妥的。”夏贤出了门,疯狂地飚起来,这才在天将将黑的时候到了秘密基地。

        原本神色如常的应以昼果然在夏贤一进来之后就崩起了神经,夏贤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他紧张兮兮的。杨淘想起当初她因为应以昼跑去见范若晨的事跟他生气,那时候应以昼也是这样,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一旦开始在乎一个人就变得坐立难安。

        反倒是夏贤,汗落了就自然而然的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

        “看看我后来发现了什么!”夏贤把u盘插进随身背的笔记本电脑上,点开了一段视频。视频的镜头一直在晃动,里面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影,正是应以昼和杨淘。没一会两人就明白了,这段影像来自于上周周末去南孟学园后山探险时,装在夏贤身上的纽扣摄像头,为了记录三人行程中一些肉眼来不及注意的细节。

        “嗯,这些就是我们一路上发生的事嘛,回头u盘拿给我拷一下。”应以昼边看边说。

        “别着急,往后看。”夏贤按下了快进键,等视频放到西装男也就是邱宇的哥哥邱衢出场后,夏贤按回了正常速度。

        “这里有看点?”杨淘往屏幕方向凑了凑。只见视频中播放的一段是夏贤被邱衢发现后,邱衢正要送他们三人离开科研栋。邱衢走到夏贤身后的时候,镜头一抖,从胸口高度的视线突然转黑,画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全黑了?”

        等画面再亮起来的时候,拍到的第一个人是夏贤。两人看到画面都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纽扣摄像头被安到了邱衢身上,这个精妙的转移瞬间正是在夏贤抓住邱衢的肩膀质问邱衢的时候发生的。

        视频继续往下播,邱衢赶走了三人之后迅速返回建筑内部,只听见建筑内部传来他们熟悉的类野兽嚎叫声。科研栋内部的警报齐鸣,邱衢回到走廊乘坐电梯,没有上楼,却用别在身上的员工id卡刷电梯后按下了b层,在g层也就是一楼的下面一层。因为往地下的楼层只有这一层,看起来是地下一楼,电梯却在运行过程中行进了至少二十秒。

        “他在电梯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科研栋地上的层高也不过十层左右,这种高度的建筑,电梯的速度大概在15米/秒,不会超过2米/秒。也就是说他到达了一个地下30-50米深的地方。”应以昼说完自己都觉得惊讶,科研栋从外表看起来充其量只能叫一栋标准规格的大楼,既没有强烈的现代感,更跟高科技、设备精良之类的形容词无缘。他们进入楼内看到的一切,包括没进入的电梯,都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奇怪,没想到电梯就暗藏了玄机。

        邱衢一出电梯,视频信号就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一阵波纹把画面洗得歪七扭八,加上邱衢跑动过程中的颠簸,杨淘看的过程中不得不把视线扭开,以减少眩晕的感觉。

        地下的结构与地上的明亮整洁、几乎不见科研设备和研究人员相反,地下阴暗压抑,邱衢右转后沿着走廊向前跑的过程中,有穿着防护服的人和他迎面撞了个正着。他终于来到路尽头的一间实验室,推开门之后画面上出现了凌乱的实验环境。桌上除了电脑之外,还堆着纸质的报告书类文件,墙角的货箱凌乱的放着,一点不像cube的风格。邱衢进门后,找到了在房间一角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科研人员白大褂,另一个男人则穿着商务西装,区别于邱衢的安保人员全黑西装。

        从邱衢推开门一瞬间,两个男人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来看,两人像是刚发生过争吵,商务西装男满脸的怒意,科研人员则一脸绝望。邱衢走上前刚要说什么,只听见背景中的声音传出刺耳的□□嚎叫,视频信号的干扰越来越强,图像逐渐扭曲到看不清楚,不久之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就没了?”

        杨淘显然比当晚被赶出科研栋的时候还要着急,如果知道那晚在他们走后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杨淘就算是强行抱住邱衢的大腿不放手,也不会同意离开南孟学园。当然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夏贤的机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把纽扣摄像头趁乱装在邱衢身上。这样的反应能力和技术能力完全不输给应以昼。

        听到杨淘的疑问,夏贤没有回答,而是等着应以昼。

        “你看这个视频的时候,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杨淘没想到应以昼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夏贤回答:“头疼,和上次一样。还有幻觉,出现了新的地方。”

        “接下来要说的事,希望你们左耳进右耳出,明天一觉醒来就当做没听过、没发生过,翻过这一页。”应以昼认真地说,不带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答应我!”

        “答应你!”

        “我也是,保证!”杨淘还象征性的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的讲的是将近4个月之前发生在我和夏贤身上的事。之所以由我来讲这件事,是因为……夏贤已经不记得了。”

        应以昼说完走到夏贤身后,示意夏贤把头扭过去,背对应以昼和杨淘。夏贤转过去之后应以昼指着他的后脑勺,有一块地方头发隐隐缺了一块。杨淘凑近一看,夏贤的头皮上留下了几条疤痕,因为被头发遮住不仔细看一般不会发现。夏贤自己摸了摸并不觉得意外,他最近几次头疼就是从那里发源的。总是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契机之下,就引起奇怪的反应,既有声音、颜色、视觉扭曲、地点错觉等等,虽然没有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但他去医院看医生,医生也不过要求他静养以及减少用脑,让身体发挥自愈的功能。

        “在讲这件事之前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告诉你们俩。选择不说是因为我认为这样对我们三个和南孟探险队来说都更加安全。还有就是我不想让夏贤再碰到类似的危险了。”

        杨淘下意识的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之前被橡胶子弹击中的部位,她明白应以昼这么做的理由。

        “在杨淘来到南孟之前,我就已经开始了对南孟的探险,但一开始并不像最近这几次目标这么明确。至少我刚开始只是想好不容易考完试了,就用升高中前的假期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完成我的南孟手绘地图。”应以昼从作战桌的书堆里把之前给杨淘看过的地图拿出来挂到墙上,这时候杨淘才发现,她之前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也就是在方家大宅和南孟学园后山做了标记的那一部分。除此之外地图还有其他部分只是被叠起来了,没有展示出来。这些部分离杨淘他们的日常活动区域较远,自己既没有去过,也没听其他人提起过。

        “那时候我叫了夏贤跟我一起去,他是南孟少数……不,应该说唯一可以跟上我思维的人。没有吹嘘的意思,南孟探险队的成员需要就有探险精神、立体的知识体系和开放性的思维,也许还需要许多其他的附加条件,但这三点缺一不可,尤其是最后一点。我和夏贤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南孟水文站。”应以昼在地图上指了一下水文站的位置,杨淘发现它离学校后山的距离相对比较近,设置在河流入海口的位置。

        “当时选择第一个去水文站完全是一个偶然,南孟的夏天物产丰富,我们想去水文站采样、做调查、观察地形,然后看看附近的河里有什么鱼,夏天正是洄游鱼回到湖泊里育肥的季节,我和夏贤就想,如果能幸运地发现鱼群就去钓鱼。”应以昼说起当时的事,嘴角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们在水文站附近转悠了两个圈,里面的水质调查区域也是封闭的,禁止外人进入,我就蹲在水文站与海水接壤的区域采样,夏贤在不远处收集昆虫标本。在我采样的时候,突然看到碧蓝的海水里有一个巨大的阴影一闪而过……当时一紧张,吊桶、采样器就全滑到海里了。等夏贤捉了几瓶虫子回来找我的时候,还狠狠嘲笑了我,说我是不是眼花了。没有工具就没法继续,水文站的探索活动不了了之,但是回家以后我眼前老是出现水里的那个阴影,连那个阴影上隐约闪现的纹理都是那么鲜明,它把我困住了。就这样反复困扰纠结,我突然想起一两个月前某一天,我在市图书馆翻旧的南孟晚报,翻到的一个新闻,说南孟市的钟鸣湖曾经有人目睹过‘尼斯湖水怪’类的巨型生物,后来当然被专家否定了,说有科研组织对钟鸣湖做过声呐探测,没在南孟发现过任何不明巨型水生物。这个探测也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了。我做了一个假设,如果科研组织做探测的时候,南孟确实没有巨型水生物,而在钟鸣湖发现不明生物的人看到的又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呢?”

        “就是说,巨型水生物是在近二十年内出现的喽。”杨淘回答。

        “除此之外也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这个巨型水生物是可以移动的,亦或者……”

        “怎样?”

        “它不是水生物,是水陆两栖乃至多栖生物。”

        “多栖?没听过这种说法。”

        “就是说它能适应各种生存环境,无论是水、陆……还是空!”

        “三栖动物我只知道一种……那,就,是,人!”应以昼知道杨淘是在开玩笑,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戏弄应以昼的意思:“那是因为三栖动物根本不存在啊!唯一有一种勉强可以称作三栖的昆虫,就是龙虱,呃……”杨淘说完打了一个冷颤。

        龙虱,又叫水蟑螂,外形和蟑螂非常相似,油光锃亮黑黑的,腿上有毛,成群出现别提有多膈应人了。食腐、吃浮游生物,从生态上来说对池塘的小鱼小虾有很大影响,还有人会把龙虱做成菜肴、甚至泡酒入药,那就是题外话了。

        “千万种可能性在我眼前展开,那时候我被这个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迷住了。没过两天我就被自己的想法折磨得受不了,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它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水文站那里看到它,于是我就央求夏贤跟我去寻找那个不明生物。”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无理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只不过这次他提议,既然我们预设了在追踪的不明生物有什么样的特征,就应该为它做相应的准备。”

        “确实很像我的风格:如果觉得不合理,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但如果决定去做,就要做足完全的准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贤终于开口了。

        “所以我们准备了基本的户外探险装备,食物、帐篷、照相机、纽扣摄像头、还有生物能探测器。也就是我们去学校后山探险使用的装备雏形。而这些装备的准备并不是为了去水文站准备的。”

        “你们要去野外……更危险的地方?”

        “是更有可能发现不明生物的地方!回家后经过反复思考,我先初步筛选了几个它有可能出现的地点,从其中选择出的第一个探索对象就是在水文站上游的钟鸣湖。钟鸣湖和水文站的水体相连,如果在水文站观测到‘它’,只要它还留在南孟并在南孟的水体间移动,那么钟鸣湖成为它的老巢这种可能性相当高!”

        “只是因为你在水里发现了它?”

        “若不排除它可以离开水生存的假设,以钟鸣湖的自然条件来说,既有充足的食物适合藏匿,那片区域的植被和地形导致人迹罕至,不容易受到干扰。加上……钟鸣湖也有一些古老传说,简直像为了印证不明生物的存在一样。‘钟鸣’的意思你们知道吗?”

        “‘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击钟为乐,列鼎而食。古代豪门贵族吃饭时要奏乐击钟,用鼎盛着各种珍贵食品,‘钟鸣’就是大户人家的休闲娱乐。”

        “语源该是这个没错,再往前追溯能追溯到两汉去,南孟的本地志反而未必能找到那么久远之前,不过钟鸣湖的由来被重新发掘出来却是在近二十年内。”

        “难道就是你刚才提到,有人目击水怪之后,钟鸣湖才又成了坊间的热门话题?”

        “如钟鸣,如鬼泣,风雨大作,草木横飞。很难说‘水怪’和自然现象哪个可能性更高,钟鸣湖本身在记载中,遇到极端天气会发出莫名的声音这件事本身就有探索一番的价值。尤其是随着随着时间流逝,人们都已经淡忘了以前发生在钟鸣湖的事,钟鸣湖亦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淡出一般人的视野,反而更利于你们去埋头研究。”

        “正是这样,我叫上夏贤,一路从海边出发。我们就沿着河流向上游走了一段,那时候天气很热,河里的鱼非常多,等来到钟鸣湖却是另外一个洞天。树荫蔽日,水声淙淙,远离钟鸣湖外围的小路之后,俨然进入了自然保护区。还好出发前夏贤叮嘱我做好防虫的准备,否则硬币那么大的花蚊子就能把我俩活剥了。”

        “我也看到过湖景样子的幻觉,湖岸边、帐篷、铁皮罐头做成的水桶……”

        “还有钓竿!篝火!我还用带去的食材做了简陋的小火锅。”应以昼听到夏贤记得这些,显然很兴奋。

        “把你俩的话合到一块,你们根本就只是去露营的吧!帐篷、钓鱼、野炊,标准的露营三件事啊!”

        “观测也可以边露营顺便就观测了,毕竟等鱼上钩需要很长时间。就只是在湖周围寻找蛛丝马迹,根本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如果不是夏贤拦着我,我已经游到湖中心去一探究竟了!没准还能找到点什么也说不定!”

        “那夏贤为什么要拦着你呢?”听应以昼的口吻,杨淘狐疑的眼神在夏贤和应以昼之间摇摆。

        “因为我不会游泳!”

        “因为他不会游泳!”

        两人异口同声,已经瞬间印证了答案的可信性。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倒是记得挺清楚。”杨淘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应以昼“哪凉快哪呆着去”。

        “不会游泳还是不是南孟人?”夏贤小声吐槽。

        “精神上的南孟人,不需要会用游泳证明自己!”应以昼反击。

        “精神上的南孟人,请继续你的表演……”杨淘

        “咳,就这样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三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肯定有不少鱼遭罪了!”

        “为了拯救钟鸣湖的鱼儿们,夏贤提议不如先撤,以后有机会观察到不寻常的现象了再去追踪。结果就在我们的行囊都收拾妥当、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发生的现象把我们引上了另外一条路。”

        “怎么?”终于听到戏肉,杨淘全神贯注等着应以昼往下讲。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从夏贤的行李袋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时候我们之间也……没那么多计较,我就打开了他的行李,看到里面躺着生物能反应探测器。探测器在他的包里疯狂摇摆,我马上举着探测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他告诉我这东西的工作原理之后……”

        “他打肿了我一只眼。”夏贤接到。

        “这段你又有印象了?”

        “不,完全不记得。”

        “那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喂!当时差点没给我鼻子气歪好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探测器疯狂地转了三天,我们就坐在探测器上悠闲地钓了三天鱼!”

        “所以探测器是真的探查到了你想追踪的那家伙?”

        “我们立刻背好打包的行李,按照探测器的信号强弱一路追踪,对我来说不管是大鱼还是虾米,只要能有一点收获来证明我的猜想,能证明那家伙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当然,寻找那家伙的过程别妄想一帆风顺,就连‘时好时坏’都够不上,只能说在那时我和那家伙之间永远都隔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想来也是,除了一腔热忱以外我什么也没有。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支撑我们一直找,直到……”应以昼把下面的话头硬生生咽了下去。

        沉默良久,应以昼重新开口,语气平静多了:“我们跟着生物能反应探测器走,也在岔路走错过方向,错了就返回之前的地方。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寻找,经过了将近半天的跋涉,我们来到了一个当初完全没预想到的地方——南孟钛矿场。”

        “钛矿?第一次听说南孟还有这种矿藏。”

        “工业用提炼钛的矿物最主要用的是钛铁矿和金红石。中国钛铁矿的年产量在全世界排在第一,金红石就要少得多了。南孟钛矿厂靠的恰恰是金红石来提取钛。这个矿场的金红石产量相当大,曾经也是南孟本地的一个重要经济支柱,之后后来金红石矿的产量锐减,厂房也都废弃了。”

        “你是说那家伙躲在一个废弃的矿场里?”

        “准确的说,我们从其中探测到了‘那家伙’的生物能反应。来到废弃矿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当晚的月光宛如白昼,照得矿场前的流水、高耸的烟囱、以前一度住满矿工的宿舍和机器声轰鸣的厂房透露出一种幽深凛冽的气息。在矿场中大致走了一圈,我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废弃的矿坑附近。毫不意外的,当时夏贤又阻止我了……”

        从在应以昼的讲述中,杨淘隐隐感觉到一丝无奈。应以昼这一次很显然没有听夏贤的话知难而退。

        “我也知道废弃的矿坑极其危险,而且对于探测器到底是在对什么东西做出反应,夏贤心里存疑,更不希望我就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闯进一个废弃的矿坑。如果遇到什么怪奇生物也许还该感觉万幸,如果遇到塌方或者毒气造成事故,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但是当时我被鬼迷心窍,就像那些明知道不该偷恶龙的宝藏的骑士,一旦被金币珠宝的光芒俘获过一次,就很难再回头了。”

        夏贤一言不发地盯着应以昼,从来到秘密基地到现在,夏贤都没有反驳或质疑过应以昼的话。即便那天在应以走向他求助的时候他和应以昼爆发过争吵,但他还是想要相信,只要在今晚拿到的答案是真的,他愿意认真考虑是否原谅他,哪怕应以昼之前三缄其口,对真相不肯吐露一丝一毫。

        “走进废弃矿坑之前,我俩甚至大打出手,嗯……应该说是我单方面被夏贤揍吧。他宁愿直接把我打死,也不想让我去做无法挽回的蠢事。打到精疲力尽,见我爬着也还要进去,夏贤终于放弃了,只好一百个不情愿一千个不乐意的跟在我后面,进了矿坑。”

        杨淘的表情越来越紧张,虽然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还是忍不住在探险被推向高潮的过程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废弃的矿坑里充满了霉味,随着我们走进去到处尘土飞扬。能看出里头加固的结构确实非常危险,但是有两件事支持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一个是探测器的反应变得越来越强烈,一个是……随着我们往里走,发现了各种废旧设备、木箱等等以前矿工使用的东西,这些东西上无一例外的都有cube的logo。虽然我们一直隐隐知道cube和矿场的关联,但是要知道,cube转型的时期就早在十几年前了,毕竟一家清洁能源公司搞一搞太阳风、风能、水能还是很正常的,可如果说从金红石矿里挖出金红石用来提炼钛,甚至还可能成为南孟的重度污染源,这件事就太挂羊头卖狗肉了。我对cube的怀疑,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的。”

        “原来应以昼对cube的了解要远胜于自己的估计”,杨淘这才意识到,不过也没什么,本地人对本地企业正是因为知根知底才会轻易辨识出其中的怪异,一早有这种怀疑也不奇怪。只是之前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许也是出于应以昼对她的保护。就像嗅到危险气息的夏贤会宁愿自己一通胖揍招呼队友,也不希望队友真的被卷入更深更难办的危险境地。

        “而且最奇怪的是,按理说越往矿坑深处走应该越逼仄狭窄的甬道却反而逐渐宽敞了起来,明明矿坑的入口处还是一副随时可能塌掉的破败模样,走到里面反而路也好走了,甚至还能看见微弱的光线。这太反常了,极其反常!”应以昼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杨淘和夏贤只是继续屏息听着。

        “当我和夏贤发现地上有人的脚印和小货车进出的痕迹时,我们几乎马上意识到矿场外围废弃的状态很可能是一种掩饰。”

        “就像方家土坡和学园后山一样!”杨淘突然醒悟般抢白到。

        “对,正是这样。既然需要掩护,一定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可惜当时在废弃矿坑的时候,我还没明白这些事。那次行动真的太莽撞了,我们走到矿坑深处发现并不是‘不明怪兽’的时候都放松了警惕。结果在我想近距离接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的时候,被发现了。”

        一直没说话的夏贤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结,显然十分不想回忆起那晚发生在矿坑的事,但应以昼的讲述已经把他带到了一个悬崖边上,现在甚至是一阵强风也能把他吹落深谷。

        “我不小心碰倒了脚边一个,罐子在安静的矿坑里滚动,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当时我肺里的空气都像被抽走了一样,等待着接下来的宣判。在片刻的安静之后,矿坑开始地动山摇,之前虽然幽暗但稳定的灯光也开始不停闪烁。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根本无法在整个矿坑都要坍塌的压力里看清眼前出现的黑影是什么东西。我整个人已经呆坐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背后有人在拉我……我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夏贤在品评拖着我向矿坑外面的方向走。”

        夏贤痛苦的捂住了眼睛,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显然又看到了经常出现的幻觉。

        “黑影越来越近,等我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想跟夏贤一起往外跑的时候,黑影已经到了我们身后。我先是扑住夏贤倒在地面上,希望能用背包和身体挡住从后方袭来的攻击。一阵剧痛擦过我的背部,火辣辣得痛得我眼泪直流。等我倒在地上,只能听见夏贤的惨叫声……我太害怕了,想回头却不敢回头。摇曳的光线之中晃动的身影到底是生物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无从判断。”

        杨淘捂住了嘴,应以昼竟然经历过这样的袭击。仅仅通过他的讲述,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以及夏贤痛苦的眼神,她就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等我们两个醒来的时候,两人都在医院。照例少不了一通挨骂,主要责任在我,问题是在我的背稍微好一些之后,跳下床跑去找夏贤,夏贤虽然还认识我这个人,也能记得跟我是同学之类的事情,但那晚发生在矿坑里的事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在病床前面对失忆的夏贤,我俩四目相对,我那时才是真正的迷茫无助。”


  https://www.dldwx.cc/xs/28441109/1284151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