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杨淘随口怼夏贤“你不去机房侵入网络，难道还去机房吹空调吗？”绝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差点应验了。三个人按地图找到了机房，从机房门的窗口看进去，能看到里面一排排主机整齐的排列在房间内。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吹动着作为标志的红绳，看起来风量还相当大。

        “想要进去看起来又需要门禁卡……”夏贤对应以昼摇摇头，解释说内部的门禁和外部大门的门禁不同，又是另外一个系统。破解起来可能会非常花时间，而且很容易出发大厦内部高一层级的安保设置，被监控系统发现。

        “如果不进去，有没有可能从外面操作？”应以昼回问。

        “来的路上我一路上观察了，所有的电闸、开关、可操纵的装置都是内置式的，没有暴露在外面的，无从下手。”

        “什么意思？”杨淘还不明白两人的意图。

        “我们的原计划是想通过让空调短路，暂时停止工作。放了这么多台主机，机房的温度会在短时间内上升。”

        “像这种程度的故障，一定会报错到大楼的保安或者主机系统的值班人员处。有人来检查修理的时候，我们就见机行事……”

        “想办法拿到检修人员的门禁卡，便于我们在楼层之间移动。”

        应以昼和夏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就像一个人似的，思维极其连贯的说明了为什么来到机房。原来并不是因为跟机房存储的数据有关，更像是声东击西，是从工作人员身上取得id卡的小手段。

        “不过实际情况和计划的有差距，计划得变。”应以昼沉吟。

        “你们早说啊，与其说是‘想进入机房’，不如说是‘想以机房为诱饵，取得更需要的东西’。”

        “嗯，可以这么说吧。”应以昼肯定，“你有办法？不能暴力破坏啊。”

        “你把我温文尔雅知性美杨淘姑娘当成什么啦！”杨淘对应以昼的误解不屑一顾，从自己背包的侧兜拿出一瓶五神花露水。

        “花露水？你要干嘛！”应以昼越发肝颤，杨淘虽然还算靠谱，但常常不按理出牌的乱来让应以昼倍感头疼。

        “知道花露水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吗？”杨淘俏皮地问。

        “当然是水了，其他……应该还有冰片、牛黄、麝香什么的吧。”

        “哈，你还挺懂的嘛。不过不全对！”

        “含量再少的我就不知道了。”

        “花露水里含量最高、超过水的东西你没说，嘟嘟！是乙醇！”

        “你是想……”

        “花露水的乙醇含量是75，燃点又低。打火机你俩有没有？”杨淘说着，目光在天花板上扫视。

        “我有。”夏贤从他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支灵巧纤细的打火机。杨淘接过，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试验了一下打火机的火焰，发现打火机是无明火无气体的usb充电打火机。

        “呃，你这打火机也太高级了。”杨淘不满的念叨了一句。

        “能不用还是不能用？”

        “能用吧！”杨淘显然不是很有信心，“然后还需要一个人梯。”

        “人梯？什么意思？”这回夏贤不明白了。

        “看见那了吗？”杨淘指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这里的层高超过2米了，我们要触发机房门口的这个烟雾报警装置，就会有维护人员来查看了。和你俩的计划最终效果是一样的。”

        应以昼听后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来吧。”看样子他既认可了杨淘的计划，也发现了他比夏贤的身高要高一点，做人梯还是他更合适。

        等杨淘骑到应以昼脖子上之后，她开始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呆在学校读书才成了学霸，如果进了吴桥杂技团那肯定就是个一顶一的杂技演员。当然这个想法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应以昼绝不会附议。下面这个承重的才是真正费劲的，应以昼按照杨淘的指示前前后后移动了半天，杨淘还是差一点够不到烟雾探测器。她干脆就从坐到站，为使两人加一块能高半米也是拼了。

        等应以昼和杨淘都站定了，杨淘拿出刚才掏出来的花露水和电打火机，把打火机打着对准烟雾探测器，然后喷了一下花露水，细密的喷雾带着传统的夏日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随后呼得一下化成一阵噼里啪啦爆燃的火焰。杨淘发现这招使出来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于是又调整了火焰和花露水的距离，对准烟雾探测器按了下去。才一会的功夫，烟雾探测器雪白的外壳微微变色。杨淘盯着探测器闪烁的灯，默念着“加油！加油！”，果然，他们的捣乱奏效了，消防铃声大作，夏贤让杨淘把他当做另一个支点，从两人之间跳落下来。

        三人刚要离开烟雾探测器，只听见“次次次”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机房内腾起了一阵气雾，从房间踢脚线隐藏的气孔处冒出了灭火气体。夏贤知道，机房不同于其他地点，如果发生火灾，烟雾探测器触发后不会喷水，以防伤害电子设备或者造成漏电、短路等。像科研栋这种高端科研设施集中的地点，都会配备洁净灭火气体，以保障机房在火灾中的安全。三人见状迅速扯到来机房路上拐角的楼梯下面，静静等待事态的发展。

        五分钟之内就有两人跑到了机房跟前，后面还有些零碎的脚步，两人中一个人穿着维护人员的浅灰蓝色制服，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斜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包，里面看似也装着笔记本电脑。三人判断他就是来确保设备安全的技术人员。另一个同来的人则穿着黑色西装，整备的白衬衣加领带，一点不像周六晚上会出现在学校科研栋里的工作人员。杨淘看那人的装束既不是保安，也不是维修人员，大概是高级安保人员的一种，因为他用自己的员工卡检查了机房内的情况之后，看了一眼机房门口的烟雾探测器，抽动着鼻子，嗅闻着空气中留下的味道。

        杨淘一阵紧张：“他发现了？”

        “沉住气，等等看。”

        西装男目露怀疑，环顾四周之后他边走边嗅着花露水的味道，俨然顺着花露水在空气中绘出的无形路径走向气味的源头。杨淘心想糟糕，自己身上可能保留了强烈的花露水味。果不其然，西装男走向朝三人藏身的方向走来。

        “怎么办？！”

        “等！”

        杨淘想的是必须得先发制人，应以昼则是敌不动我不动。

        西装男走到了三人跟前，在杨淘差点冲出去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拿下了腰带上别着的无线通话器说到：“警报误触发，原因待查，请各单位解除警戒，原地待命。over！”

        三人又屏息静观，只听西装男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远，回到了机房门口。他对留在机房门外检查线路的维修人员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呼——杨淘长舒一口气，仿佛重回了人间。

        “接下来呢？”

        “我们的时机到了。”应以昼见西装男离开，对杨夏二人说到。

        应以昼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电棒，虽然没有杀伤力，全当是给自己壮胆。他刚要走向机房，被夏贤制止了。

        “别去。”

        “为什么？”应以昼对夏贤的话十分不解。

        事已至此，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杨淘也不知道夏贤到底在犹豫什么，只见他低着头，不停地用拇指在下唇上摩挲，显然正在几个想法之间挣扎。

        “信得过就跟我走。”夏贤没有多作解释。

        夏贤带好装备朝刚才消失的那个西装男方向走了过去。杨淘正不知道该不该跟夏贤走时，应以昼拍了一下杨淘的肩膀，告诉杨淘听夏贤的。

        三人离开机房所在的西南翼，向东边走去。

        大楼的东侧有电梯，西装男接触警戒之后应该回到楼上的中央警卫室，一定要乘电梯上去。暂时不能确定没有id卡能不能坐电梯，三人姑且跟着夏贤往电梯的方向走。还没摸到电梯的按钮，只见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门吱嘎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刚才的西装男。原来他已经料定三人会往这边走，从刚才离开机房之后就一直等在安全通道的门口了。

        杨淘见状刚要拔腿往门口逃，但见夏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杨淘想起探险注意事项第一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不能抛下对方”，遂站在背后拉拉夏贤的背包带，小声问应以昼：“他、他怎么不走！是不是吓傻了！”应以昼没回答，只是静默地等着夏贤的下一步动作。

        “邱衢哥，没错吧！”夏贤叫出了西装男的名字，原本应该因为被人守株待兔、抓了个现行而手足无措的三人没有慌乱，西装男反而因为被夏贤直呼大名，而避开了三人的视线。他抬头扫了一眼走廊的监控，揪起夏贤的脖领子就把他拉进安全通道的走廊。

        “小贤，你怎么在这？！”

        “邱衢哥，这是我要问你的话。”

        “我在这工作啊……”杨淘和应以昼紧跟着走了进来，邱衢见两人走进来便追问：“你们学校不是明确规定了这里不允许学生进来吗，而且大厦还有门禁啊，你们怎么进来的？”邱衢见杨淘和应以昼一言不发，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盯着夏贤看了一会，突然想明白了似的问：“小贤，不会是你……？”

        “对，门禁是我破解的。”

        “你……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快跟我出去，诶你们……”邱衢一脸着急却又没办法的样子，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匆匆忙忙从安全通道连接的楼后面的小门把三人送了出去。

        邱衢对夏贤挥挥手：“怎么进来的怎么回去，不要再来了，尤其是不要让我发现！你们这样擅闯到cube来很危险的！”

        刚才还背对着邱衢的夏贤转过身来，又向邱衢的方向走了回去，两手紧握住邱衢的双肩：“邱衢哥，你不问我为什么跑进来，也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你们这些孩子，净对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没头没脑就往里钻，我不怪你。但是以后再这样了，凭我的力量可能也保护不了你……”邱衢本想回避夏贤后面那个疑问，却见夏贤不依不饶的盯着他看，而且夏贤握着他双肩的力道很强，邱衢只好安抚夏贤让他先冷静一下。

        “你不是去第都工作了吗？为什么不告诉邱宇你回来了，为什么要骗人？！我们一直以为你在第都忙于工作，没时间回来……”夏贤连珠炮一般地发问，全然不像平时冷静的他。听着夏贤的话，杨淘突然想起来邱宇以前跟她说邱宇有三个哥哥的时候，一脸寂寞地说三个哥哥都在第都工作，那家公司就是cube！原来夏贤和邱宇的哥哥认识，至少是跟眼前这个叫“邱衢”的哥哥认识，所以才会在发现他们三个之后，没有把他们直接交给公司的保安部门吧，想到这里杨淘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真是千钧一发。

        “我现在在南孟也是很偶然的机会，也只是碰巧遇到cube和南孟学园有合作项目才从第都调回了南孟。公司的工作，很多内容都是保密项目，跟家人的联系原则上是禁止的。”

        “所以连邱爷爷的葬礼也不来？”夏贤的眼睛里流露出熊熊燃烧的愤怒，几乎要喷出火光。原来夏贤明知道自己会暴露也要一探究竟的理由就在这里。既然是爷爷的葬礼，邱衢的缺席不止对于邱宇，对于整个邱家来说竟然都是毫无说明、单方面的“音讯全无”。一直守护在邱宇身旁的夏贤应该是对这一点最能近距离观察到，也最放在心上的人。

        邱衢面对夏贤的质问没有再辩驳下去，他知道夏贤现在在气头上，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如果邱衢和另外两个哥哥做了让妹妹生气、伤心的事，夏贤比自己受了委屈还反应激烈，为了帮邱宇讨回公道，夏贤还找邱衢打过架。虽然因为实力悬殊差距太大，几乎只是被邱衢单方面制服，夏贤还是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如果有人敢欺负邱宇我就一定要帮她出气”的气势，远胜于武力值。

        邱衢待要再说点什么，只听见科研栋内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低吼似□□，无论怎么听都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夏贤腰上的探测器激烈的摇摆，但夏贤注意力全在邱衢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应以昼则在留意夏贤的同时默默计划撤退路线，只有杨淘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快走吧，找机会我会跟邱宇解释。”邱衢无意再继续这段没有结果的对话，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返回了科研栋。留下夏贤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应以昼赶紧拉着夏贤就走，虽然被邱衢发现，但没有被交给安保部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哪还有心情继续纠缠下去。

        “你听见了吗？”跟在应以昼身后的杨淘低声问。

        “听见什么？”

        “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楼里传出来的，但又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或者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声音？好像听到了但不真切。这里头没准有什么蹊跷，刚才邱衢肯定也听见了，他离开的时候神色有点慌张。”

        杨淘还想再跟应以昼说生物能探测器的事，见夏贤沉着一张脸便小心翼翼地问：“夏贤，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邱衢哥。”

        “邱衢是邱宇的……”

        “三哥，她大哥叫邱甍，是搞科研的，二哥叫邱墁，据说负责市场，三哥就是刚才那个角邱衢，安保方面的专业人员。”夏贤小时候常出入邱家，对邱家人非常熟悉。

        “他们三个擅长的领域完全没关系嘛！”

        “对，即使这样，三个人还是都进入了cube就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孽缘！”应以昼看来也知道一些。

        “……不会是本地企业对当地人的照顾吧？给乡里乡亲介绍个工作，薪水又不错之类的。”应以昼笑着看着杨淘，一副南孟本地人的样子，好像对南孟发生的事都知根知底了。

        “或许也有吧，南孟这个地方……”夏贤说得极不情愿，“太封闭了。就像一个景观盒，一座围城，无论里面有山有水有飞禽走兽，还是以自己的小气候优先，自己循环出一个小系统来，照着小系统订下一套规矩，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杨淘明白夏贤的意思，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道：“谁说外人进不来，我这不就进来了？”

        夏贤若有所思的看了杨淘一眼，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去。

        “能做的我已经做了，接着到你们了。”夏贤没有转身，说完继续向前走。杨淘听的夏贤的话悄悄看看应以昼，刚才还因为全身而退放松下来的应以昼，重新又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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