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②⑤
缇妮将露娜拉到莫迪面前。
“这个孩子也是魔女教的一员，是她引燃第四次爆炸。但是她年纪还小，我希望你们可以有合适的惩罚和引导。”
莫迪一愣，这不是之前拜亚尔担保的女孩吗？但他很快意会，大概是他们不希望审问的手段用到孩子身上，才会隐瞒到事情结束。
“缇妮小姐，我们会照顾好她，等审判庭定罪后，年纪小的罪犯会移交给教会教养，结束刑期后也可以在教会找份工作。”
缇妮听着这样的安排还不错，点点头，将露娜交给莫迪。
露娜一脸不忿地走向莫迪。
“您要和她告别吗？”莫迪问道。
魔女为何要和她告别，说到底她们并没有什么关系，露娜垂下头，这样就看不到她的失落。原以为缇妮是善良的，会拯救她、带她走，最后也和那些虚伪的大人没有区别。
短靴发出的脚步声朝她渐近，缇妮弯下身子，凑到露娜耳边。
“等你刑满释放可以来沼泽地找我，别告诉其它人哦。”
她轻声耳语时，指尖在露娜手背上轻轻划过，留下不易觉察的暗光闪过。
温热的吐息在耳畔，沁人香味，缇妮的碎发蹭着露娜的脸，被指尖划过的手背发烫。
露娜心里扑通扑通，将沼泽地深深印在心底。
莫迪状似不在意地扫了眼露娜的手背，缇妮小姐这么照顾她，真是幸运的小孩！
……
在告别露娜和莫迪后。
一天之内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缇妮抬头，城镇的天空染上黄昏暮色，原本的约会算是彻底搅黄了。
“一起回去吗？”拜亚尔问道。
他倒是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缇妮不搭理他，扭头走在前面，也不管拜亚尔有没有跟上。
出门时，两个人相携而行，现在，缇妮气鼓鼓地提着裙摆快步往前走，恨不得远远甩开他。
她好像很生气，待会要好好道歉。拜亚尔出神地望着缇妮的背影，之前的奔波中，她的头发松散开，翘起的发梢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
还有裙摆，沾上了烟灰，还被飞石划破。
这些都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着莫名的朝气。
就如她这个人一样。
脑袋里反复出现，她保护露娜的时候，毫不犹豫与他对峙；她为爆炸愧疚着急的时候，慌乱脆弱却决不放弃；她讨厌魔导师，放下芥蒂和魔导师合作解决爆炸……
纷繁错乱的画面，翻来覆去就是——缇妮！
走在前面的缇妮突然刹住脚步。
“怎么了吗？”
沉浸式走神被打断，拜亚尔差点撞上她。
“你该给我的解释呢？”
她一直在等拜亚尔的解释，从刚才和莫迪他们分开到现在，等得焦急如焚，烦躁不安啊！拜亚尔却默不作声，甚至心不在焉！
大抵是被气得，缇妮的眼睛格外明亮，碧翠流光点亮祖母绿，一汪树荫下的潭水剪散碎光。
比起解释，拜亚尔又更想说的话！
字句像是钻心的虫子，想要锥噬开骨骼，撕开胸膛，血淋淋地剖出他真正的心意。
“我喜欢你。”
啊？！缇妮如遭雷劈，完全僵化在原地。
拜亚尔却觉得如释重负。
或者说恍然大悟。
“缇妮小姐，我爱慕你。”他郑重地重复一遍。
湛蓝眼瞳里交织着浓浓深情。
起初，他觉得一见钟情太轻浮，对缇妮的暧昧情愫被定义为好感和好奇。
毕竟对象是魔女，需要顾虑和弄清楚的事情太多。情感被他置后考虑，优先的是谨慎了解缇妮这个人。
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拜亚尔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缇妮，喜欢她这个人。
拜亚尔眼中的缇妮，有时是笨拙的，会被他道德绑架，也会因为想要保护无辜的人，着急到乱了阵脚。
她是鲜活的、明亮的、碧翠色的魔女！
她会毫不犹豫站出来。在他想要拥抱她、保护她的时候，缇妮将露娜推进他怀抱，勇敢无畏地面对着飞沙走砾。
碧翠魔力化作流光四溢，她站在中间像是绚丽怒放的花。光芒映照她的面庞，点亮她温柔坚毅的神情。
就连她耳鸣不适，微微皱起眉头的瞬间，都深深刻入拜亚尔脑海。
那一刻，拜亚尔突然明白。
他对缇妮从不是肤浅的一见钟情，而是命中注定！
他命中注定被缇妮眼中的光芒吸引。
身为骑士团团长，他经历过很多事，见过很多人，能够区分人的善恶好坏，也能甄别一个人与他能不能成为朋友。这是在社交中锻炼出的，窥见他人灵魂的努力，而看见缇妮的那一瞬，他就发觉自己心之所向。
从她的举手投足细微之处流露的，柔软又坚毅的一面。
他拥抱过她，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拜亚尔感觉到过怀抱里的脆弱无助，也感觉到她坚定要保护人们的决心。
像极了很久以前的他，初拿起圣剑，心中有的是纯粹的守护之意。回想起来，已是很遥远的心境。
却让他的爱慕之意越来越清晰。
越是爱慕，拜亚尔越不希望缇妮接触魔女教。
刚才，莫迪向他汇报，爆炸点组成的是撒姆勒的图案。那是堕天使之中，掌握地狱之门的欲望天使。他没有将这个告诉缇妮。
“凡是拥有力量的存在，如果没有强大的道德或者规则约束，那随时可能被欲望驱使，犯下罪孽。”
这是他曾经和缇妮伪装的牧羊女说的话。
现在的缇妮很好，她有着自己的道德观，没有被欲望驱使犯下过错。
因此，更不能让她接触那些肮脏污秽的人与欲望，不能让他们影响缇妮、玷污缇妮。
……
回到旅馆里，这次他们分开房间，大概是拜亚尔觉得缇妮不会再跑了。
缇妮近乎逃窜般躲进房间，不想去看拜亚尔。
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当众突然表白。
而且在那之后，他看她的眼神就变成橡皮糖一样粘腻，说不出来的怪异。缇妮也不知道，说那目光像看新鲜出炉的蛋糕，还是像在看新年礼物。总之，让她很不适应，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想逃离他的视线。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感觉脑袋像会冒热气一样。
过了半晌，缇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脸苦恼。刚才算是被岔开话题了吧？他没有给她解释啊！
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拜亚尔为什么不让她接触魔女教的人？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更多爆炸的事？
他总是一副掌握很多，轻松从容的样子。
缇妮抱着被子，在床上不顾形象地翻来覆去。
脑袋里不断复盘白天的事。
知道爆炸因她而起后，她是有些愧疚焦急，心里格外憋闷烦躁，也差点冲动行事。
相比之下，拜亚尔显得成熟稳重，或许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所以能够边安抚缇妮，一边找寻事件的突破口。
回想起那个让她冷静的拥抱，缇妮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拜亚尔与她原来印象的不太一样，她说不出那种细微的差距。
也可能是缇妮最初的印象太肤浅，只记得他明亮友善，整个人像闪闪发光的金子般耀眼。是那种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闪耀地站在高处发光。
现在的他，似乎太理智？
她分辨不清复杂的情绪，越想脑袋越混乱，像是加热过载的机械，一仰头躺平在床上停机。
明天一定要从拜亚尔那得到解释！
……
夜色小巷中，莫迪还在工作。
“你们继续搜查魔女教的残党！”
“是！”数名魔导师异口同声回答道。
等搜索的人走远后，地上的井盖微微颤动，随后翘起边缘，慢慢挪开。
从里面爬出来三四个狼狈的人，他们就是正在被追查的魔女教残党，现在浑身地下水的恶臭，湿漉漉的。
“啐，这群人真难缠！”其中一人面色阴狠地看着魔导师离开的方向。
“快走吧，我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再不离开就要被一网打尽了。”另一个长相老实的人搀扶着同伴说道。
“刚才传来最后的情报怎么说？是魔女大人吗？”阴狠那人转头问其他同伴。
“这……”那人犹豫一下，才说，“他们说，听到魔导师称魔女是帕斯托尔……不知道那是什么身份。”
阴狠那人瞪大眼睛，快步上前攥住同伴的领子：“你说什么？帕斯托尔？确定没听错？”
“没……没听错。”那人被勒住脖子，说得艰难。
“骗子！她不是魔女，一定是教会安排来诈我们，好啊！很好！居然敢把我们骗成这样……”男人的眼中是疯狂的火光。
他顿了顿，然后咧开一抹疯狂的笑容。
“把我们逼上绝路，那就，一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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