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欠条
“求你们，”胡医生紧紧的握住佟昕的右手，她的眼眶泛红，双眸水盈盈的晶亮闪烁，语气中浸满了恳求的意味，“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要给他们再添莫须有的罪名了，他们已经很可怜了，异联会知道会暗中把他们弄进研究所的。”
佟昕神情间有一刻的不知所措，待看向段煜辰眉目之中流露的严肃时，才恭敬的说道：“我向您保证，我们不会将三眼异人交给异联会，更不会给异人增添莫须有的罪名。”
“胡医生，”段煜辰在一旁忽然说道，“您刚说的‘再添莫须有的罪名’，我能不能理解为，以前就有人给他们按过某种罪名？”
这话，似乎问到了胡医生的心坎里，只见她松开佟昕的手，从手提包里揪出一格纸巾，在眼角擦拭。
“你们听说过‘三个三事件’吗？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们那时候应该十岁左右吧。”
佟昕与段煜辰面面相觑。
通过眼神，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是谁也没听说过这事。
“‘三个三事件’的起因就是三眼异人。异联会高层曾见识过三眼族的威力，以至于有些人开始惧怕他们。可是，还有一些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他们想的却是仗着三眼异人人数少，就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逮捕与研究。”
“异人本是一条心，异联会就不怕异人团结起来反抗自然人？”段煜辰问道。
“怕啊，”胡医生解答起他的疑问，“就是因为怕，所以那时候异联会出台了许多异人的福利政策，却独独孤立三眼族人。其他异人也是，说不清楚是恐惧自然人的人数势力强还是就是贪图异联会的福利，偏偏就没人与三眼族交涉了。”
“‘三个三事件’具体指什么？”佟昕问。
胡医生清了清嗓子，又说：“三月三日，三位异联会高层决定帮助三眼族的隐匿逃脱，逃离苦海。”
“最终都逃出去了吗？”佟昕又问。
“一半一半。”胡医生换了个坐姿，由原先的面向佟昕一人变成了“尽量同时”面对佟昕与段煜辰两人。
从一开始的时候，她落座时的椅子就靠近佟昕，但段煜辰是站在佟昕身后的，后来或许是站累了的缘故，他一人才爬到床尾盘坐“旁听”。这不，胡医生刚转动了身子，段煜辰就示意她停下，自己又爬到佟昕的一侧，大大咧咧的占有着佟昕剩余的“地盘”。
佟昕用藏在被子里的脚踢了踢他，没踢动，也就罢了。
“其中一个领导人在中途突然变了卦，最近就导致那位领导人的所保护的三眼异人有的成功逃离，有的不知所踪。”
“三位领导人，您知道分别是谁吗？”佟昕问。
胡医生摇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公正的做出判断，不要在给三眼异人增添罪名了。即便如你们所说，他弄伤了这同学的眼睛，也可能，他是在自保吧……”
“好，”佟昕看胡医生的眼角又快要溢出眼泪来了，便郑重其事道，“我们学校自然学课的教授就常把异联会的宗旨以及与异人的友好条约挂在嘴边，我们耳濡目染，所以不会对他们有敌视的态度。”
段煜辰也在一旁附和：“我们不会妄下定论。”
＊＊
小插曲过后，段煜辰陪佟昕办了出院手续。
路上，段煜辰在线预约了一辆滴滴。
佟昕想坐副驾驶的，可她却被段煜辰拽向了后座。
“你什么意思？”
佟昕气鼓鼓的嘟着脸颊，面色不悦。
段煜辰不语。
半响，他拿出了手机，并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页面跳转到支付宝的收付款页面递到佟昕面前。
佟昕：“……”
这不放假了吗，她突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没零花钱了。
现在向她爸要一丢丢还来得及吧。
不过，又一想她爸要是知道她受伤住院的消息，那她妈也会知道。这知道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以她母亲大人的脾气，估计会立刻马上叫她回去，然后拿这件事在她耳朵旁边叨叨个上百年。
唉，谁叫她有个母爱泛滥成灾的母亲了。
思及此，佟昕决定道：“我加你微信吧……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等这次办完任务，我回去了在转你？”
段煜辰没有将手机收回，又问道：“你现在还有多少。”
“一……一千多。”
“这还不够？”
闻言，佟昕竟环起双臂，抬起下巴，高傲的、理直气壮的说道：“一千零一是一千多，一千九百九十九也是一千多，万一我只有一起零一呢。再说了，我和姗姗住的酒店还没退房呢，这酒店不花吗？还有，吃饭不花钱吗？回家的车程不花钱吗？”
段煜辰翻了个白眼：“行，你有理。写个欠条吧。”
佟昕听着段煜辰的言语，瞪大了双眼：“欠条？！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你还是个男的吗？我难道不会还你了吗？”
段煜辰也学着佟昕的样子，环起双臂，抬起下巴，无理取闹的分辨道：“我的钱都是给我以后的老婆攒的，现在给你花，已经算是抬举你了。”
佟昕自知理亏，又说不过他，便开始翻找背包里的能写字的纸……和能写字的笔。
最后，她拿出来一包纸巾以及一根铅笔。
段煜辰凑过去，帮着佟昕扒拉了几下包里的东西：“真乱！你包里怎么这么贫瘠。”
佟昕白了他一眼：“又没在学校，谁会想到要带纸和笔啊。”
“哦，我借你。”说着，段煜辰在他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沓便签。
“写吧。”他将便签扔给了佟昕。
佟昕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托起便签，问：“写什么？要不你说我写。”
“你就写……”段煜辰思量片刻，随后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佟昕今日感恩段总的大德、感谢段总经费支持，由于本人贫穷、钱包空空，我保证一月之内偿还所有债务加利息，其间，本人甘愿当牛……”
话还没说完，一只脚忽然把段煜辰的脸蹬到了门框上……
＊＊
回到碧塘小区，佟昕一身轻松的走在前面，身后的段煜辰正在支付车费。
……他的身上一前一后还挂着两个背包。
“走快点！我们还得找姗姗呢。”佟昕此时的心情好极了，她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也更加悦耳，比来时路过的林间鸟雀的叫声还甜美。
她将手机翻到通讯录，心里想着再用手机给姗姗拨打一次电话，侥幸希望姗姗能够接通。
刚按出呼叫键，段煜辰就走了过来，他将一个页面展现给佟昕看。
佟昕垂眸，浏览一番。
这时，出乎意料的，佟昕所拨打的电话竟然接通了。
“姗姗？”她轻声问道。
“是我。”
段煜辰也离近了手机，听了听卫姗姗的声音。
他示意佟昕问她具体位置。
“姗姗，你现在在哪？”
卫姗姗那边低声回应：“三号楼……一层……来了吗？”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又似有气无力，像是信号不好。但这并不影响意思的表达。
“好，”佟昕的神情严正起来，她看了段煜辰一眼，继续道：“我们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佟昕又看向刚才段煜辰给她递来的电子文件。
这份文件的大概意思就是，先控制住他们所怀疑的人，剩下的交给异联会的支人员来做。
＊＊
三号楼内，一层的光景不似昨晚的阴暗，日光的照射穿透进楼道内，即使是新换的声控灯，亮度也不及纯天然的亮。
102室内飘来了油烟的饭香。
佟昕也是这时才想起来，他们还没吃早饭呢。
“姗姗。”佟昕朝楼道内喊了一声。
不料，从102室内探出头来的却是他们曾怀疑过身份的沈叔。
段煜辰祥装镇定与他打招呼，佟昕也就笑笑。
“进来吧。”沈叔这样说。
段煜辰拉着不知何时缩到他身后的佟昕，拽她进了屋子。
“我朋友在这？”他问。
沈叔指了指卧室的地方。
段煜辰继续拉着佟昕朝卧室走去。
推开门，佟昕眼前霎时一亮，里面的摆放居然焕然一新了，根本不是昨晚她在幻境所见过的样子。
她此时有些后悔昨夜没让段煜辰也进去看看了。万一她们两人见到的情景不一样呢？就像现在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客厅的样式与幻境内的陈设也不一样。幻境内是老旧的，犄角旮旯的墙皮都有掉落的风险，而此时的客厅，墙皮白净，厅内的装修风格十分前卫。
“昕昕。”卫姗姗正躺在床上，额头处还搭着一条毛巾，她语气十分虚弱。
“你生病了？”佟昕跑过去，问道。她将掌心贴近卫姗姗的额头，想要试试温度。
很烫。
卫姗姗强颜着笑脸，说道：“没事，外面、厨房正做饭的那位已经给我找了退烧药了。”
厨房那位？
佟昕一愣，她来时见沈叔没进厨房呢吧，一身行装也看起来不像正在做饭。
卫姗姗又道：“沈东昇。和沈叔一样都姓沈，年纪也差不多，但是他们好像都不认识对方。”
佟昕觉得这名字挺耳熟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段煜辰在一旁提醒：“你爸上次提到的副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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