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闺蜜定律
第二天一早，赵钱把找工作的范围定在力气方面，得先吃上饭再说。
公考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和念想，就好比买彩票，明知道不会中大奖，可还有那么多人去买，不就是想在绝望中给自己一点希望，尽管希望渺茫，总比没有好。
当人放下面子与身段，降低期待值加自我定位明晰，想在大城市找工作并不太难，赵钱就找到了一份在物流站搬东西的工作。
没几天，赵钱已彻底适应角色转变，天之骄子也得先有钱吃饭，何况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弃子。
每天挥汗如雨，下班到家有点小疲惫，躺一会满血复活，这可能就是他身高体胖的福利，也算天赋吧。
本就没抱希望，如果不是张伟憋不住问他，他都忘了早过了查询时间，俩人急忙打开公司给张伟配的笔记本查询，都已经公示了。
“牛啊赵钱，第三名！”
“啧啧啧……我也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报考阿拉斯高原州的都这么弱鸡吗？我能排第三？”。
赵钱如置身事外般点评，同时对参加同一岗位报名考试的几十人有点鄙视。
“暴风城林业大学也是名校好不好？不然我本科毕业能留下？”
“名校？我怎么找不到体面的工作？天天搬货物！”
“你英语补考如果不是老师放水你能毕业？你论文如果不是老师同情你能过？没给你一张结业证算好了。”
“嘿嘿嘿……还是老师们好，只是出来社会上，没人如同老师般给我放水了！万恶的资本家们，别提用工合同，就连上厕所都跑着去，跟我一个组的俞大叔，如果不是我帮他扛一半，估计一天都撑不了，腰椎间盘突出还只能干搬运工，要命了！”
“都差不多，只是工种不同，相对来说我们的保障比你们要好一些，五险一金还可以。”
“继续炫！好一些？是天壤之别，你们可以朝九晚五，我们吃饭上厕所都要跑步前进。”
“我说小钱钱，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面试啊！第三名妥妥的进面试，不准备一下？报一个面试培训班？”
“你觉得面试能翻盘？小伟，想多了。与第一名差了九分、第二名差两分，干掉第二名有意思？再说了哪来的钱去培训？我还想赚那几块培训费呢。说真的，我现在想到底要不要去面试，春城去阿拉斯州可有700来公里，来回加住宿最起码得一千打底。”
这陪杀让赵钱有点心疼，心疼钱，那么累的体力活挣一千可不容易。
“还是去看看，为事业考试做准备，反正你的事业编单位不是选了同一个地方？”
“嗯，阿拉斯州辛特兰县林业局。”
“这不就行了，提前去看看那里的环境能不能适应。”
“阿拉斯州府所在地海拔3000米，我报的辛特兰县城海拔2600米，在阿拉斯州最北边。交通没州府便利，从辛特兰到阿拉斯178公里的路要坐七个小时的车，这在暴风城三环就一脚油门一个半小时多一点的事。这次面试在阿拉斯州州府所在地阿拉斯市，没在辛特兰。”
“你去过？”
“没，查的。”
“没去过说什么！多少人都是因为担心身体受不了才没报考，不然还能轮得到你第三？”
“这就是你爸爸我的优势了，打铁身子骨是靠强大的肺活量支持，高原？小意思。如果下一次事业编考试能被录用，高原算啥？北极都没事，抗冻！……唉……总比在物流站累死累活也挣不到钱好多了。”
“……”。张伟无语，他与赵钱在这方面总聊不到一块，两个人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
赵钱正在汗流浃背扛货物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看电话号码，很陌生。
“哪位？”
“赵钱同学……”
一听是女孩的声音，赵钱扛着麻袋不自觉挺了挺腰杆。
“喂……赵钱……能听到吗？”
赵钱没应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会有女孩有他的电话？
班里的女同学见他赵胖子都绕道走，谁要他的联系方式？
莫不是真的好事成双？金榜题名与洞房花烛同时降临？可金榜题名他是探花，最烦菊花！还是男扮女声的骚扰？
还是春天快来了，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轮也该轮到他赵钱铁树开花了？想到这里，心里情不自禁一荡，顿时清了清嗓子回了一句：
“能听到，你哪位？”
“我是陈静……”
赵钱顿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朋友妻不可骑，不对，是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这是他给张伟内定的媳妇，原则性问题想都不能乱想。
“陈静啊，好久不见，有事吗？”
“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正是方便。”
“那你先方便……”
嘟嘟嘟的一阵忙音把赵钱给整迷糊了，看了看手机，莫不是陈静对方便有什么误解？急忙打回去。
“怎么挂了？”赵钱疑惑。
“等等……”这次陈静没挂电话，电话里清晰的听见两个人的声音，赵钱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不是王丽，也就没再关注，挂了电话，他可没有偷听的癖好，关键是话费伤不起。
赵钱抠搜的要命，话费用的是10块包月的老年人套餐，以前上网看个电影都一定找免费的，然后点着点着进了澳门皇冠赌场，他自己觉得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澳门皇冠啊！
把麻袋甩上传送带，坐在一边等，他一年都接不到几个电话，陈静能找到他肯定有事，说不定王丽请她找张伟谈合，自己当传声筒。
这亏得张伟心灰意冷一气之下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可不能出卖张伟，要卖也只能卖给陈静。
正胡思乱想，电话又来了，赵钱打起精神。
“让你久等了……”
“哟西……”
“什么？没听到……”
弄啥咧！赵钱有点郁闷，自己不知道怎么跟女人聊天，不自觉的照搬熟悉小电影的台词。
“有什么事？直说。”
“没什么事，就是联系不上张伟，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王丽让你问的？那你问错人，我不可能出卖小伟。我去，不就是想跟小伟分手吗？毕业季，分手天经地义，没人责怪她，至于找这么无聊蹩脚的借口？搞的她多么无辜似的，还好那天我在，不然小伟不知道要难过到什么时候。”事关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赵钱有点怒了。
“这件事你知道了？”
“我跟小伟毕业后合租住一块，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依小伟三锤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闷死了也不会找我说。告诉王丽那娘们，有多远滚多远。这些年小伟为了王丽省吃俭用，亏待了自己的胃还亏了肾。呸呸呸……是亏待了他自己的身子，搞的营养不良。现在还想继续复合？做梦去吧！”
“你说什么呢？是我找张伟。”陈静没好气的说道：“以前看你人高马大常闷着，以为你内向不说话，没想到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不是王丽让你问的？”
“不是，我跟王丽也因为那件事不说话了，好气哦！”
“早说嘛，害我白生气。”
“你让我说话了？”
“哈哈……不好意思啊，关心则乱嘛，等等，我现在把张伟的号码给你。”
“不用了，你回去的时候问问张伟，我们公司有个设计项目，问他想不想合作。”
“合作个铲铲，张伟被王丽坑惨了，现在在他们公司就一受气包，有什么的话语权，即便不是王丽，实习期还没过呢。”
陈静在电话那头捂着额头说：“我说赵钱，现在有很多设计公司来找我们谈，让你问问张伟，就是想如果他们公司想合作，这事要是能谈成，他在他们公司也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额……是这样吗？抱歉啊陈静，事关张伟的前途，我没法转告，你们俩谈，最好当面谈，这可是大事啊。唉……你不知道，现在张伟在他们公司……惨啊！不是因为他个人能力弱的惨，是因为被王丽搞崩心态，工作上出错被领导跟同事训斥排挤，现在能帮他忙的就只有你了。
张伟那小子在这里举目无亲，唯一要好的朋友就是你跟我，他这人你知道的，人特别善良，常常为别人着想亏待了自己。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自负清高，但名人传记里有本事的人都这样，是吧？你多担待点。
大家朋友一场，帮忙好好的劝劝他，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除了工作上，生活上也帮忙多开导开导，最近感觉他挺消沉的。我嘴笨，除了陪他喝酒借酒消愁之外，跟他说不到一块。对了，我们住在西三环牛街城外村，有空过来一起聚聚。挂了，我得工作了，工头发火了，有空一定来啊，见面聊。”
赵钱挂了电话，把张伟最新的联系方式转发给陈静。
兄弟，哥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可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多好的姑娘，比王丽强百倍。不，压根没法比，搞不懂她们俩怎么成的闺蜜，磁铁般正负极的两个人。
莫不是…女人的闺蜜与男人的兄弟情义恰恰相反？是截然不同两种类别的人才能成为闺蜜？一个漂亮一个丑才能成为闺蜜？一个虚荣一个朴实才能成为闺蜜？赵钱又被女人搞迷糊了。
幸好他看陈静顺眼，觉得陈静才能配得上张伟，不然他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赵钱从小到大没有异性朋友，这或许与他的家庭、经历有关，还好取向正常，只是心存自卑，不然赵铁匠一脉要绝后。
晚上回到出租房，张伟提到陈静合作的事情。
“小伟，你能力出众，又有好平台，能不能把握住机会看你的了。人生最难得的是能有一个关心你、懂你的人。哥孤家寡人，哪天挂了都没人收尸，爱情什么的我不懂，可对这事最有发言权。陈静懂不懂你我不知道，关心你是真的。玩笑归玩笑，听哥一句劝，好好珍惜珍惜你的人。”
张伟也有点纠结，纠结他与王丽、陈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接受陈静的帮助，那王丽那里真说不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有必要吗？优柔寡断的。还是你想跟她和好？她找了那么蹩脚的借口不就是想分手分的心安理得。”
“是啊……三年的感情经不起她做一个梦的考验，我也知道就此结束，这不是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嘛。”
“什么心理准备？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说明她是铁了心的分。不然就算找不到你，找我问过吗？你在乎她的感受，她在乎吗？估计王丽与陈静也因为这件事闹掰了，不然陈静找你干嘛？给王丽送人头？从这件事来看，她可是连爱情友情说不要就不要的人。你们俩又没有真正对不起她在先，顾虑个屁啊。”
经赵钱这么一说，张伟也有点心动，农村出身的孩子想在城里站稳脚跟，没有特别的机缘，怎么努力都白搭，何况他在公司被打入冷宫，感触颇深。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此，最好，反正我以前看陈静就比看王丽顺眼，屁股大，生儿子。”
“……”
张伟无言以对。
为了张伟，赵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看他自己了。
“明天我要去阿拉斯州面试，你约一下陈静，你们俩请我吃顿饭，不是践行，就纯粹的来给我打打气，干掉第二名，这要求不过分吧？。”
“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现在问？”
“这么急？都有点晚了。”
“就是这么急。”赵钱盯着张伟说道，趁热打铁这是他祖传的绝活。
陈静听张伟说赵钱公考进面试，惊讶之余也为赵钱高兴，欣然答应赴约。
第二天下午，西部客运站旁，赵钱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插了一把牙刷，这就是他唯一的行李，两手空空一把牙刷，连个袋子都没有。
“有才华的人，总是不会照顾好自己的生活。陈静，我离开这段时间张伟就交给你了。”
“滚犊子……说得我跟城里人般娇贵似的，农村人谁不会照顾自己？”
“哟……只要我回来晚，你准备的方便面加火腿肠大餐我要吃到吐了！你帅气的容颜就是吃方便面吃出来的？可没见我也跟着变得好看一点啊！”
“快走快走，见到你就烦，最好别回来，一次留下。”
陈静站在张伟旁边，张伟想起赵钱说的拿下陈静，还没做贼就心虚，脸挂不住了，怕赵钱又胡说八道，这货犯浑起来什么都敢说。
陈静的性子跟张伟不同，虽然害羞可也大大方方的跟赵钱说。
“我会盯着他的，赵钱，祝你好运，干掉第二名。”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赵钱坐上开往阿拉斯州的夜班车，跟俩人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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