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最后，玄都跟着斯内普一起去看了看那片桃林，没到开花的时节，天气又冷，所有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
英国其实挺容易冻死一些东方种的树的，以往，玄都都会在这个时节给这些书上点草绳什么的保暖，没想到斯内普也会用同样的办法。
但是对方显然做的比她更细致，那些草绳粗粗细细的，连枝丫都被捆了起来，像是裹了好几层大衣的人。
玄都没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斯内普有些恼羞成怒：“怎么，玄都小姐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么？我可是比你做的更多啊。”
“不是……”玄都还在笑，边笑边踩着泥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一棵被包到一半的树下面，用手去抓那个困到一半的草绳：“斯内普，你去年也是这么照顾它们的么？”
斯内普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对方脸上这两年以来第一次展现在他面前的，勉勉强强算是灿烂的笑意，抿了抿嘴，不太明显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开花了么？”
“没有……”斯内普的脸色黑的可以跟八百年没洗的茶巾一拼了。
玄都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挥动着一点一点调整着上面的草绳。
“你不能这么完全捆着它们，这样的话他们连开花的间隙都没有，得松散一些，枝头不用捆，主要是主干和枝根……”
斯内普抿着嘴，也抽出了魔杖，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把整个桃花林的草绳都调整了一遍。
好在斯内普还记得玄都的眼睛怕光，每次玄都打算作什么大动作的时候，斯内普都会抢先一步，以至于等收拾完的时候，玄都还精神奕奕，斯内普已经不想说话了。
和黑发的小蛇在林子里面浪费了不少时间，等玄都从新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整个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弥漫着湿衣服的气味。由于天气恶劣，似乎许多人都提早从霍格莫德村回来了。
所以迟回的玄都就有些显眼了。
不过她之所以显眼是因为……
整个休息室都被布置了一通，所有人都站在角落，中间的位置被留给了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
她从门洞进来的时候，詹姆正抱着一束花，面对一脸羞涩的莉莉，而西里斯·布莱克站在旁边，和莱姆斯·卢平一起两个人一个人举着一个花筒，花筒里面正喷出一些五颜六色的花瓣来。
她这是……误入了什么大型求婚现场？
在她进来之前，所有的人都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这样，一身风雪进来玄就特别特别的明显。
玄都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面对着最少五六十人的视线，不太好意思道：“继续，继续，我就是路过的，你们继续哈，不用在意我。”
然后尴尬的笑着，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混入人群。
在这个十一月最爆炸的消息莫过于被视为格兰芬多两朵高岭之花之一的莉莉·伊万斯，和同为学生会主席的詹姆·波特成了情侣。
但是作为莉莉室友，兼另外一朵高岭之花的玄都，感觉就不是特别的好了。
她的室友身上无时无刻不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虽然从不对她提及她和詹姆的事，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他们是多么甜蜜。
搞得玄都跟莉莉一起上下课的时候，总觉得如芒在背，扭头一看，必然是詹姆·波特充满怨意的眼神。
呵，这恋爱的酸臭味儿。
玄都放弃了自己的室友……在寝室以外的地方。
避免被詹姆波特用一种‘你怎么还赖在这里，想做小三么’的眼神盯着。
但是更加不好的是，学校里面居然开了赌盘，赌她什么时候找男朋友，以及会找谁。
但是这个赌盘口子非常小，只有几个选项。
第一个选项是赌她跟斯内普在一起，而且就在毕业之前。
第二个选项是赌她跟斯内普已经在一起了。
第三个选项是赌她什么时候跟斯内普结婚。
只有寥寥无几的第四选项上是她不会跟斯内普在一起。
有意思是是这个赌盘上居然没有第三个人名选项。
似乎整个霍格沃兹都认为，除了斯内普，她不可能跟其他的人在一起了。
这种认知倒是没什么大错。
但是这个赌盘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因为魔药环球赛的国赛总决赛的晋级名单出来了。
青年段的冠军，亚军，季军，三个，两个在霍格沃兹，一个是家传。
这两个霍格沃兹的同学分别是第一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与第二名的莉莉·伊万斯。
他们将在圣诞假期，代表英国，参加魔药环球赛，欧洲赛青年段的比赛
那个时候，就不是几十几百人的竞争了，而是跟欧洲十万巫师里面对自己魔药水平有信心的人进行比赛，决胜出谁才是欧洲年轻巫师里面魔药制作最厉害的。
斯内普和玄都没有在进行过谈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要说玄都和斯内普算是好友至交吧，他们之间很少说话。
你要说不是什么亲近关系吧，但是两者的默契又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这次的默契不但是斯内普一人了。
莉莉还有掠夺者四人组在草药课上眼神奇妙的看着玄都和斯内普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手上切下去的根茎。
斯内普把切好的根茎给了玄都，而玄都则是把自己完整的根茎给了斯内普。
但是在驯服不太听话的魔鬼藤的时候，玄都往斯内普那里看了一眼，他的魔鬼藤就收敛了很多。
也不知道这种默契是哪里来的。
偶，是的，没错，现在玄都一个人做功课，莉莉和詹姆站在了一起，为了避免自己被詹姆的目光烤成焦炭，玄都选择了自己跟自己一组。
于是在无数课上，都出现了有两个奇怪的单人组的样子。
并不是没有人愿意跟他们组队，但是两个人显然都选择了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互相之间虽有帮助，但是却没有站在一起作为组员。
“你在跟斯内普闹别扭么？”某次下课之后，莉莉终于忍不住这么凑过去问玄都。
“不，不是闹别扭，”玄都琢磨着用词，小心道：“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一点的方式去对待他。”
“所以……你就这么原谅他了，原谅他骂你杂种？”旁边的詹姆·波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并没有为那件事生气过。”
这下，不可思议的人就变成了五个，莉莉，加扣分四人组。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世上会有玄都这种，什么脾气似乎都没有的人。
或者说……只针对斯内普？
雪花又在窗外旋舞，扑打着结冰的窗棂，圣诞节转眼将至。海格已经独自一人把礼堂里每年少不了的十二棵圣诞树搬来了；不过这些树只需要他一个人拖到礼堂来，三年级以后，每年玄都都会准时等在礼堂，然后跟他一起把树立好，在给楼梯栏杆上都缠上了冬青和金属箔；
甲胄的头盔里闪烁着长明蜡烛，走廊里每隔一段都挂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槲寄生。玄都从走廊上走过时，总会有一堆堆的女孩聚在槲寄生下面，造成交通堵塞。
纯以上课来说的话，玄都保留的课程比莉莉要多一些，但是两个人能闲下来的时间却差不多，玄都需要上课，莉莉会跟詹姆在一起。
玄都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好朋友谈恋爱起来能这么黏糊，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显得她格外的形单影只。
“得了吧，玄都，你可以去找斯内普，他一定非常乐意有你这么一个大美女跟他黏在一起！”
西里斯对她翻了个白眼：“把你羡慕的眼神收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滋……”
然后非常嫌弃的绕开她去禁闭了。
没错，他又跟隔壁斯莱特林的打了一架，成功让麦格教授关了他禁闭。
倒不是玄都不愿意找斯内普，而是对方最近实在是过于忙碌了，他一直在筹备接下来的欧洲赛。
“真可惜，制作魔杖没有比赛，不然你一定是欧洲青年组的第一。”斯内普说这话的时候，玄都有开始分不清这是赞扬还是说她的本事没办法参加比赛的幸灾乐祸了。
所以她没有接话。
“说实在的，我真的认为你应该去学习一下炼金术，”斯内普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不能因为不满意一个老师，所以拒绝一门学科。”
玄都摇了摇头：“斯内普，我不是不满意老师，主要是……在那里带着，他只会注意到我背后的奥利凡德，不仅我学不到什么，大家的时间也会被耽误的。”
这么说也是，斯内普没有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转而纠缠起另一件事：“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生疏的称呼我的姓氏，而不是名字？”
“呃……”玄都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法在直接叫西弗了，她总觉得，就算和好，她跟斯内普中间也隔起来了个什么玩意。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确实存在。
见她半天支支吾吾的没有个回答，斯内普脸色暗了暗：“算了。”
然后就像是真的算了一样，低下头继续去切魔药材料了。
圣诞的时候，她回了古斯的宅院。
进门的时候，罗伯特在沙发上躺着，非常安静。
掐着门把手关上门，锁扣咔哒了一声，沙发上的罗伯特动了动，但是没有醒来，玄都尽力把脚步放到最轻，换了鞋子，行李就放在门厅的地毯上，没有拖进去。像个麻瓜一样蹑手蹑脚的靠近了沙发。
罗伯特躺在那里，腿垂在地上，他没有喝酒，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有点皱，脸上的胡子看起来又几天没打理了。
在厚重的睫毛的遮挡下，黑眼圈还是有点明显，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只手放在一边，一只手放在肚子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鼻腔里面发出微微的鼾声。
一副很累，又睡不安稳的样子。
旁边还丢着几个空了的酒瓶子，鼻子凑上去就可以知道，这些是玄都前几年酿酒的结果，那个时候奥伯还活着。
玄都悄无声息的蹲下身来，指尖轻轻的落在对方的眉头。
那里皱成山川的样子，显然，即便是在梦里，这山川的主人，也是愁绪万分。
手指刚碰上去，就被对方睁开的眼睛定住了。
也不知道罗伯特梦到了什么，居然一睁眼就是锋利的，像是看到敌人一样的眼神盯着玄都。
在反应过来以后，才渐渐化成温和的样子。
“是你啊，玄都。”
“是啊，我回来了。”
罗伯特颤颤巍巍的把自己支撑起来，玄都扶着他做好，看到他曲下身去敲着自己的腿，伸手替他揉了揉。
玄都擅长控制力气，动手替人按摩的时候总是比自己动手的舒服。
但是没有揉两下，罗伯特就按住了她的手。
“可以了，玄都，你不用做这种事。”
“这种事……罗伯特，你是指给你揉腿么？那不正常的家人互助么？”
玄都收回手，又去壁炉旁边，将快熄灭的炉火捅了两下，让它变得旺盛一点，又添了一些碳进去。
古斯家宅院就像是罗伯特·古斯这个人一样，麻瓜的东西和巫师的东西混杂，哪边的东西更顺手，就用那边的，比如壁炉，碳是魔法的碳，不会烧出烟来，也不会夺走屋里的氧气，壁炉和点火的方式却是麻瓜的。
从新旺盛起来的火焰把整个房子的温度都提高了一些，看着有些凌乱的客厅玄都又开始收拾起来。
沙发上的罗伯特叹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手脚利落的和玄都一起收拾起这个好一段时间没收拾的房子。
堆在客厅的东西挺多的，看的出来罗伯特这几天都是在客厅休息的，这里几乎成了一个乱糟糟的卧室。
书房的一个书架也被挪到了客厅，需要挪回去，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改洗的洗，改扔的扔。
两个人一只手挥着魔杖，另一只手到处扒拉，
这本来是一个魔咒就可以处理的事情，可是罗伯特和玄都都选择了慢慢的来处理。
等一切都处理完的时候，罗伯特的肚子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咕噜声，玄都这才想起来，她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但是罗伯特是人类，白天不知道睡了多久，晚上她回来收拾东西，就把吃东西忘了，对方也跟着她收拾到这个点了。
“你也饿了吧，这么晚了，外面也没有餐厅开门了，我们去便利店随便吃点吧，明天再带你去吃好吃的。”罗伯特说着，就走往门关，顺手就去拿钥匙和钱包。
“罗伯特。”
玄都在后面叫了一声，看到他回头，笑着问道:“你对中国的食物有兴趣么？我刚才看到冰箱里面还有一点碎肉卷心菜之类的，正好可以包饺子。”
罗伯特回过头来，略有兴趣的挑着眉:“你要包饺子给我吃么，玄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只听奥伯说过你擅长中国食物，一直没有尝试的机会呢！”
玄都笑了笑:“那可不能都怪我，你和奥伯都没给过我展示的机会。”卷了袖子的手顿了顿，
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如果奥伯，黛西，安琪还在，这会家里应该会很热闹，人类发育很满，但是这个点安琪应该会歪歪倒倒的走路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撵在她这个姑姑身后要礼物，要零食。
她现在有钱，她从岐山带下来了足够让无数人惊叹的财富，就在这个房子里面放着，安琪想要什么，只要有卖的，她都可以买给她。
还有，她还有不少来不及穿的衣服，都是岐山·凤凰用最好的丝线布料做的，如果安琪有兴趣也可以给她。
可惜，再多再好的东西，没有人会分享了。
“玄都。”罗伯特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这才让她从脑海的画面里面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才觉得伤心。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奥伯和黛西，还有安琪，尤其是在这种合家欢聚的日子。
“你还好么，玄都。”
“我？我没事，奥伯。”玄都冲他笑了笑，然后飞快低下头，装作擤鼻涕一样搓了搓鼻子，来掩饰自己难过的表情。
“外面风太冷了，刚才出去丢垃圾可能吹凉了一点，我待会烤烤火就好了。”
罗伯特安静了片刻，呛笑了一声:“这样啊，那你待会可要多烤一会。”
“好啊。”玄都仰起头，所有的神情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就端出来一盘饺子。
可惜的是饺子虽美味，却碰到了两个不知情识趣的人，一个压根不需要什么食物，另外一个日渐少食，以至于这一盘分量算不上多的饺子，最后居然还落的小半进了冰箱，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吃。
上一个圣诞，去参加葬礼以后，就不太好单独布置圣诞的装饰了，如果被好事的食死徒找到，怕是又要被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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