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141章
莱姆斯的脸色白了白:“好吧，好吧……如你所愿，玄都，希望你能跟他……好好谈谈。。”最后带着一些些挫败的神色，转身就走，背影有几分踉跄。
玄都目送卢平离开以后，整个过道几乎就只剩下她和斯内普了，毕竟其他的学生现在都躲在暖哄哄的店子里面开心呢。
玄都看着斯内普一身单薄的站在雪地里面，就算知道对方会保暖咒，这会应该不觉得有多冷，可是魔咒终归是魔咒，不可能什么方面都照顾到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冻的苍白发青，可是主人却丝毫不觉。
玄都脱下了自己的手套，递给了斯内普:“给，套着吧，斯内普先生，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斯内普下意识就要去接，可是却在看到玄都的手的时候收了回来:“我才不要，玄都你的手不也在外面么？”
这是在怕玄都手冷，毕竟只要天气一冷，最先把自己裹成一坨的永远是玄都。
很奇妙的是，在她选择要离对方远一点以后，却领会到这种微妙的，一丝一缕的别扭的照料。
想来都是以前太过于在乎，想的太多，想的太深，以至于无法自拔，现在，从旁的角度看上去，斯内普对她还真是挺特殊的。
玄都摇了摇头，还是坚定的递出手套:“我不喜欢风雪，但是我不怕冷，你带上吧。”
斯内普这才磨磨蹭蹭的接过，把手伸进去，心满意足的体会着对方留下来的体温，比常人高一点，但是不觉得烫，只觉得暖。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什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的手套还有别人戴过！”
不是疑问，是肯定，以玄都的性格，即便对他耐心全无也会照顾一二，更不要说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些‘朋友’。
“是啊，”玄都慢吞吞道:“莉莉戴过。”
“欧。”是莉莉啊，女孩子，那没事了，斯内普的脸色好了一点，于是他得寸进尺道:“玄都，你得知道你是谁的女朋友，离那些蠢货远一点，知道么？”
“谁的女朋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玄都嗤笑了一声:“我是谁的女朋友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斯内普的脸被气愤涨的鼓鼓囊囊的，一时间竟然有点分不清他脸上的红晕是气的还是冻的。
他嘴唇动了动，这才像是认输一样：“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对我表白过的，难道你忘了？”
玄都差异的看着对方，一时间竟然有些觉得斯内普恬不知耻。
当然只是一瞬间，然后就升起一股哭笑不得的荒诞的感觉。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而且那个时候你没有答应我，斯内普。”
“你跟我说的是你允许我喜欢你，你需要多考虑一下，我在你这可不能算得上优秀，需要我复述当时的原话给你么？”
斯内普的慌乱从他的心里蔓延出来，然后爬的他满身满脸都是。
“可是我也没有拒绝，我已经同意了，我们已经是情侣了，你不能……最少你不能……”痛苦和紧张似乎在这一刻夺走了一部分他的语言能力。
“我们不是情侣，从来都不是。”玄都叹了口气，让对方这么难过难堪绝非她的本意。
但是话还是要说清楚。
“我当时说的是，我把我的喜欢给你，随你处置。”
“我也可以听你的，远离我的朋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高兴，如果你不快乐，那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都是徒劳。”
“因为你是最特殊的那个，斯内普。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你跟他们一样，会视我为杂种……”
“我没有，那个时候我是太生气了，是我的错……”斯内普急切的解释着。
可惜这种话听了太多次了，但是玄都在意的并不是对方到底有没有羞辱她的意思，斯内普只顾着认为杂种这个词是羞辱，是他的无心之言。
“就算你跟他们一样，我还是想让你高兴。”玄都继续了自己的话，也成功制止住了斯内普的解释：“我只是没法再把你当成最特殊了那个了。”
“你跟所有的人一样，你的看我的目光和那些人的对我的态度一模一样，或许我也应该如此对待你，用普通人的方式，而不是依照我自己的习惯，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我发现，这个办法有用，最少对我有用，我不在那么难过了，斯内普先生，只要我把你当做和他们一样的人，我告诉我自己，大家都是普通人，会分出群体来在正常不过，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依然非常喜欢你，可是我不确定我这份喜欢到底应不应该给你了，斯内普先生，被一个杂种喜欢，被杂种粘着，甚至付出同等的感情，就算现在一时间还算高兴，以后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恶心呢？我不希望你以后会觉得喜欢过我是一种难堪的回忆，是不值得高兴的，我想你永远高兴，斯内普先生。”
“所以，我决定退一步，仅此而已。”
是的，退一步，退到朋友的位置，这样大家都能好受点。
玄都的话像是一只有力的手，扼住了斯内普的喉咙，让他没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来。
愿意奉上一切来喜欢他的那个红色眼睛的狮子，选择把他放入了人群，然后独自离开。
是的，玄都跟所有的人看起来都亲近，可这种亲近也代表着冷漠。
“你不喜欢我了，是么？”
玄都摇了摇头：“没有，我依然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我知道你对我也有好感，你的守护神是我的样子，不是么。”
“看到你的守护神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们天生一对。可惜，不是这样的，真的很可惜。”
“不！”斯内普的眼睛里布上了一些些血丝，像是气愤又着急到了极限一样：“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起的，你也说了会等我。”
“我很开心能听到你这么说，”玄都笑了笑，脸上带上点高兴的神色来，却不及眼底：“真的很高兴，为以前的我自己高兴。”
“那现在呢？”斯内普开始察觉到一些绝望的情绪。
“现在我也很高兴，但是没以前那么高兴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高兴起来。”
玄都笑容掺杂上了一些惨淡的意味：“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以前，只要看着斯内普先生，你开心，我就可以高兴了，现在……我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
“所以你就来和他一起喝酒么？”
话题又被斯内普扯回来了。
玄都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斯内普先生。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已经拒绝过我了，在我看来，考虑一下，说我没有达标的意思就是拒绝。”
“普通朋友之间，应该是不会去管对方跟谁喝酒的吧。”
“只是喝酒么？穆尔·赛博告诉我你在跟那个狼人约会！”斯内普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抓到自己妻子出轨，怒不可遏，却又无法放弃的丈夫。
玄都被自己的这种联想恶心了一下，没法，再次解释道：“我没有跟他约会，只是请他喝酒而已。”
斯内普似乎更生气了：“可是，如果你真想喝酒，你可以找我的，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愚蠢的狼人！你不知道么？他喜欢你！”
“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算清楚。我应该谢谢你提醒我么？”玄都抖了抖肩和头发，把积落的雪花都抖了下来。
想了想，还是要解释一下这件事，不然以斯内普的固执劲，恐怕能纠缠这件事到地老天荒的时候。
“我请他喝酒没有别的意思，莱姆斯他帮过我一个忙，一个很大的忙，当时约好的，就是我请他喝酒作为报偿。”
“什么忙？”斯内普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见过的那片桃林，莱姆斯帮我种的。”
预感成真。
桃林的事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桃林是怎么被两个人种出来的，但是他没想到，玄都会为此去同意莱姆斯的约会。
莱姆斯·卢平，卑鄙无耻。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会让那个该死的狼人跟玄都一起种树。
那片树林应该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种才对。
斯内普低下头看到自己脚上沾的一些泥土。
玄都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非常迟钝的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斯内普：“你……去照顾那片树了么？”
斯内普抿着嘴，不说话。
他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那么愚蠢的事情。
自己的女朋友找人帮忙种树，最后在树林跟他表白，结果因为这件事欠下人情同意别人的约会。
整件事梳下来，三个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更蠢一些。
恶狠狠的眼神落在玄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笑的脸上。
都怪这个到处留情的红毛凤凰！
但是玄都从他的沉默里面读出了肯定的回复。
他在照顾那片桃林。
说实话，玄都自己都没有在意过，那就是一片荒地，她只是种了桃树在上面为了表白而已，表白完了自然也就用完了，至于那里变成树林还是从新成为荒地，在她看来，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斯内普却很在意。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呢？也不是什么魔药材料，也不能拿来联系魔咒。
只是一片树林而已。
“所以你是为了我，去关照那些树的么？”玄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语气道。
“你能好好用你的脑子真的是在好不过了，”斯内普下意识的讽刺了一句，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闭上嘴。
说丝毫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玄都走近了两步，现在她似乎能感觉到一点点斯内普说没有把他当做异类，这句话的真实感了。
“谢谢你。”
玄都下意识的就想去抓斯内普的手，想告诉他自己很高兴，很高兴。
但是又很快，伸出去的手又开始往回缩，她还是在顾及，顾及对方的以后，正是这种顾及，让多少高兴都能化作一滩死水。
如果换在两年前，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拥抱对方，然后告诉对方自己有多高兴。
现在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斯内普的付出。
但是对方显然反应比她想的快，手还没有收回去的时候就被斯内普捕捉到，然后捏在手里。
玄都不是很怕疼，她对普通人的力量感觉迟钝，但是现在也能感觉得到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来捏着她的手。
“我不要你跟我说谢谢，玄都，”斯内普捏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感谢我……”
后面的话斯内普没说出来，玄都大概的能猜到一点。
他们之间的认知差异是有些巨大的，她以为对方的考虑和不到优秀是拒绝，可是斯内普却是接受。
而现在，如果真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话，那么斯内普的意思，应该是，想跟她在一起。
玄都抿了抿嘴，另一只手很轻很轻的搭在了对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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