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庙堂江湖13
昏暗的牢房之中，穿着明黄色衣衫的男人正襟危坐。
他的两边是随身侍卫，再旁边是陪在一边府尹陈志。
屋里的气氛格外的沉寂，府尹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在看到太子冷漠的模样时，他又把那堆话都咽在了肚子里。
地上传来了沉重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不多时， 一个衣服还算整洁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身后的狱吏踹在他的膝盖后窝处，男人这样跪在了地上。
季朝雨没有行礼，只是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在那完好整洁的衣服下面，藏着的是被大刑鞭打出的伤污。
太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睛微微眯了一点。
是临危不乱，还是临死前不在意了？
“季朝雨。站在你面前的是当朝太子，你还不把你如何杀害柳氏的实情说出来！难不成你还想再受一遍我府衙的大刑？”
季朝雨微低的眼睛里带了点轻嘲。
“陈府尹，要不然你来审问？”
陈志连忙摇头笑道：“太子殿下在，我怎么敢呢。我就是怕太子殿下轻信这个刁民的话，他的骨头硬着呢，不用刑根本不行。”
“是非真相，本太子自有论断。”
“季朝雨，你的供词，我已经看了一遍，但是这里面有几条不合理的地方，你说你的杀人动力是因为嫉妒，嫉妒谁。”
“陈舟。”
“一个月前，你结识柳氏，并于七天前卯时三刻和柳氏出门，柳氏仰慕府尹大人的公子陈舟，于是在午时三刻去往陈舟府上，你酉时闯入陈舟住处，你看到陈舟和柳氏交好，于是心生嫉妒，妄图让柳氏委身于你，柳氏不从，你怒从中来将其杀害。这是案牍对案发的完整描述，你供认不讳。”
“是。”
“你何时杀的人。”
“记不得了。”
“你在哪里杀得她。”
“陈舟家里。”
“你武功高强，柳氏如何能从你手下逃脱。”
“谁知道，兴许是人在濒死之前的奇迹。”
府尹怒喝道：“你这刁民，竟敢如此说话！你可知道你面前是谁！来人，给我用刑！”
太子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府尹大人！”
府尹被太子怒斥一声，缩了回去。
太子继续问道：“既然你嫉妒发狂，为什么只杀柳氏，不动陈舟。”
“他身边有护卫。”
“柳氏与陈舟两厢情悦，陈舟会不派护卫守着柳氏？”
“那或许柳氏是倒贴。”季朝雨脸上的嘲讽愈发浓郁，若不是此处昏暗，太子便能看到季朝雨在陈舟说倒贴这两个字，眼神里有多大的恶意。
“可案牍上说二人交好，你确认当日没有护卫对你动手。”
“没有。”
“撒谎！陈舟的护卫有两个被你打断了腿，现在还在修养。”
季朝雨哈哈了两声，这笑声里带着狠意。
“他们活该，我只恨打的太轻。”
“那就当柳氏是荡妇，当日 你看到了什么，柳氏脱了衣服诱惑陈舟，还是她不守妇道，对陈舟动手动脚。”
季朝雨勃然大怒，他抬起头，怒火浇的他掷地有声道：“她洁身自好！你这是污蔑！”
“既然是污蔑，你为什么杀柳氏！”
“我没有杀她！”
空气停滞了一瞬。
太子看了府尹一眼，后者额头的汗珠已经如同雨滴般，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府尹大人，你都听见了，犯人要翻供，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我会将案牍重新整理，呈报大理寺，等待大理寺分派人来重新彻查此事。”
“不用等人了，这个案子我接了，你现在就去升堂。”
“可……可今天是休沐日……”
“府尹大人，你可是皇城百姓的父母官，人命关天啊。”
“我明白了。”
太子对着一旁的近侍道：“带一队人，去传唤陈舟和他的侍卫到大堂。府尹大人，请吧。”
陈志擦了擦额头的汗。
而太子带来的人，已经站在了陈志的身边，显然他和他身边的师爷，一时半会都走不开了。
季朝雨还跪在那，他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背影身上。
等太子和府尹走远了，他才被狱吏搀扶起来，往外走。
他用旁边人听不清的声音含糊道：“她叫柳念。”
……
太子那边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水落石出。
而林舛先收到了皇帝的邀请。
偶尔皇帝兴致来了，也会在宫里赏花赏草。
夏天荷花池正开的旺，但是日头太热。这才下了雨，暑气消了一些，皇帝就邀请林舛去赏荷花了。
收到邀请，林舛就坐上马车去了。
他对皇宫很熟，因为常常来后宫找皇帝。
荷花池算是林舛很熟的地方，毕竟他在这里把魏瑾踹进去过。
他到的时候，皇帝还没到，兴许是有哪位大臣绊住他的腿了。
【宿主，魏瑾。】
林舛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魏瑾双手捏着一碟糕点走过来。
比起之前，魏瑾看起来漂亮多了，之前林舛见他，因为高烧，魏瑾的脸是有些浮肿的，现在浮肿退下去了，下颚锋利了许多。
这让他没有之前那样温和，眉眼之间多少带了点阴厉。
“国师大人请用。”魏瑾跪在林舛面前，双手将糕点举到头顶。
“先放在那，我这会不饿。”说着，林舛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大热天的，非要穿这么多衣服，这些人也是真不怕热。
“我记得你之前是在贤妃宫中当值的，怎么会在这。”林舛见皇帝还没来，就随口问了句。
魏瑾低着头，用官方回答道：“回国师大人，贤妃娘娘被皇上削减了人员用度，所以奴才就被调到了皇上身边服侍。”
林舛听着他这话不由得笑了，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从贤妃宫中调到皇上宫里，这可是明贬暗升。”
“奴才惶恐。”魏瑾砰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往前膝行了两步，这样他就正伏在林舛的脚边。
国师大人今日用的香，仍旧是上次那个。
芳香扑鼻，清新雅致。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么害怕干什么。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怕成这样。”林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之前的魏瑾怕就怕吧，那时候还没武艺傍身，这会的魏瑾，至少也是大内总管身边的红人了，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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