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阿秀跟着顾一野的脚步，仰头怔怔的看着他，迷茫不解的眼睛里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
神色一变，咬牙就要挣脱开顾一野的手，却被青年紧紧的握在手中。
顾一野一手抱着飞儿，另一只手几乎是拉扯着把女人带回了家。
刚一进院子，顾一野抬脚踢上了门，女人奋力挣开了他是手，惯性让阿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站稳身子，瞪着顾一野，语气难得一见的冷
“小顾，你故意的，是不是？”
张妈妈笑着出来，看见院子里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从顾一野的怀里抱走了飞儿，转身就回了正房，年轻人的事情老婆子是不会参与了…
“是”
顾一野看着阿秀，目光如炬。
“你………”
阿秀握着拳头，恼恨的看着顾一野，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还会再来，并且带有目的性的一直过来，闲言碎语总是要传开的，与其让他们胡乱非议，不如我先来堵住他们的口，我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何错之有？名声？那种东西我从来就不在意。”
顾一野昂首站在阿秀的面前，第一次，阿秀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清高孤傲，提到名声二字时，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唇角是讥讽的笑。
“可是我在乎…”
阿秀红着眼睛望着青年，低声喊道。
“你不在乎，你若是在乎又怎么不和六月计较？任由她在身后往你的身上泼脏水？今天她不过是非议了我，你就魔障了…阿秀，你在意的是我的名声，在意我身上的这身军装，而非你自己，我清楚，你也清楚”
顾一野说着，上前一步，和阿秀只一步之遥。
阿秀被逼的倒退一步，仰头，震惊的看着青年。
“你…能够为我出头我很开心，你…昨天晚上和张妈妈的话又让我很挫败，我送你的东西你不要，我想要对你好，你又躲着，阿秀，我没有什么追求人的经验，怀柔政策你行不通，我只能另想别的办法，至少把你的顾虑消了，你才有接受我的可能”
阿秀躲开顾一野漆黑如墨的眼睛，她背过身去深呼吸
“小顾，你让我很为难”
“对不起…”
“你明天早上就回部队去吧…”
顾一野闻言，走到阿秀的身边，垂眸看她，轻声问
“阿秀…是在赶我走吗？”
“对，而且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阿秀看着青年垂在身侧的手，冷漠的说完，抬脚快步进了正房。
晚饭，张妈妈抱着飞儿去的正房吃的，厨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阿秀低头沉默的端着碗，夹了些辣椒炒肉放到了嘴里，然后眉心一皱，抬眼瞧着对面垂眸安静的吃着炒肉的顾一野。
她把盐放成了糖，这辣椒炒肉甜辣甜辣的难吃极了，她面无表情的端起辣椒炒肉起身走到门口的垃圾桶旁，随手倒了。
顾一野暗暗扯了扯唇角，阿秀…也不全然是表面的淡定从容呢。
尴尬让人窒息的气氛教阿秀全没了食欲，哪怕她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草草的吃了几口起身离开。
顾一野倒是自在从容的吃着饭菜，他还吃的不少，三碗米饭一盘腊肉一盘炒蛋都吃了。
吃完饭起身就要收拾碗筷，被从屋里跑出来的阿秀夺了过去。
“我吃的有点多，想去外面消消食”
顾一野看着阿秀的背影，说。
“你去吧”
阿秀没有心思多想，她语气有些敷衍只想让青年快些离自己远一点，她心慌意乱的不行。
顾一野没说话转身出去了，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被轻轻的关上。
阿秀洗碗的动作一顿，失神的盯着手里的碗，良久，她猛地闭上眼睛摇着小脑袋瓜，深深的吸了口气。
村子不小，有上千户的人家，乡下人平日里没什么消遣，又赶上收稻谷，干了一天的农活很多人家吃完了饭就早早的歇了。
顾一野从老支书那打听了，吴二狗家在村西边，后边就是山林，位置有些偏。
夜色渐浓，村子里的路也没有灯光，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若是平日里晚间出行大多是拿着手电筒。
顾一野一双眼睛视力极好，夜间能视物，他甩着手里的皮带，一路简单的活动了下手脚，等到了吴二狗家门口时，扶着后脖颈转了转有些酸疼的脖子，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子，还不够一人高的院墙时挑了挑眉。
夜深了，也静极了，只有树上趴着的知了不停的叫着。
后背一道劲风袭来，顾一野侧身一躲，抬手抓住挥到眼前的铁棍，对着来人的腰腹间就是一脚，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顾一野上前一步一脚碾在了那人的手背上，蹲下身来，脚下微微用力，他挑眉笑得阴鸷
“你是吴二狗？”
“不，我不是…啊啊…解放军高抬贵脚…”
那人缩着身子惨叫，顾一野已经闪身到了一边，抬起头，星眸冷冷的看着吴二狗家门口的四个身影。
借着月色，顾一野看清了那一张张脸，站在中间的瘦小个子，麻子脸就是吴二狗无疑。
“你们几个都是一个□□里出来的兄弟？”
顾一野歪着脑袋，看着几个歪瓜裂枣，轻笑。
几个人愣了下然后就是一脸的暴怒，显然是明白了这当兵的话里的意思。
平日里他们玩六月都是各玩各的，几乎是碰不上面，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还要脸呢。
今儿过来给吴二狗搭场子，还是六月几番哭求着才应下。
这当兵的真他妈的损。
他们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来的，看到这当兵的打钱小水那快准狠的招儿，一瞬间就都萌生了退意。
只吴二狗一人，咧着嘴嗤嗤的笑着
“当兵的，你总要离开的，你护的住一时，护不住一辈子”
顾一野扯扯嘴角，丢了手里的铁棍，甩着左手里的皮带
“老子一次治服你们…让你们看看我护不护的住一辈子”
吴二狗眯了眯眼，看着瘫在地上惨叫连连的钱小水，刚才这当兵的出手太快了，他都没看清动作，没来得及偷袭，这人就撂倒了钱小水。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打鼓了，可一想到六月那张青青紫紫的小脸，被这一番话激怒，那怒气就来了。
他拿着手里的棍子冲过去，身后的几个男人也磨磨蹭蹭的冲了上去，顾一野根本没把这种无赖放在眼里的，他只等他们近身时几拳撂倒好好玩玩他们，身后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
“小顾…”
顾一野唇角的冷笑一僵，浑身的力气都卸了，微微侧身右肩膀生生受了吴二狗一个闷棍，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阿秀急急跑过来，弯腰抄起地上被顾一野丢掉的铁棍追着吴二狗就打。
“死吴赖子，我让你打他，我让你欺负他，我让你打他的右肩，我跟你拼了”
吴二狗愣愣的看着被自己打倒在地捂着肩膀神色痛苦的小当兵的，还没回过神来，身上就挨了阿秀好几个闷棍。
“哎，阿秀，别打，别打…”
吴二狗这人是个渣子，可他没打过女人，对阿秀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当下被她拿着棍子打，没还手，一个劲儿的躲，阿秀小腿跑的那叫一个快，棍子打的那叫一个狠，直把吴二狗打的往老山里跑，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他装的，他装的”
吴二狗是个聪明的，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兔崽子的招数了，凭那小子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过自己的棍子，他那是听着阿秀的声音故意的，想起傍晚六月和自己哭哭啼啼的说，这小当兵的要娶阿秀做老婆，阿秀不答应。
这兔崽子这是给阿秀下套，他妈的真个儿鸡贼。
阿秀拎着棍子瞪着往老山上跑的吴二狗，咬牙一跺脚，转身急忙忙跑到了顾一野的身边。
“你怎么样？小顾？”
她蹲下身来，虚扶着顾一野的胳膊，担忧的问。
顾一野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揉着脚踝，摇摇头
“我没事儿，阿秀，你别担心…”
“那吴二狗结结实实打在你肩上我都看见了，怎么可能没事儿？你右肩还有旧伤呢，不行，咱们得去老乡医那里看看去”
阿秀说着，就要扶起顾一野。
被青年一个侧身躲开了，他咬牙站了起来，刚迈开一步，身子就晃了晃。
阿秀低头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被顾一野躲开的双手，她抬头望着前面一瘸一拐走着的青年，咬了咬唇追了上去
“小顾，你脚也扭了吗？我扶着你去看乡医”
顾一野摇摇头，轻声道
“谢谢你，阿秀，我自己能走”
他说着，脚下不稳，差点又要摔倒。
胳膊被一双小手紧紧的托住，他抬起手轻轻的却又不容抗拒的推开了阿秀托住自己胳膊的小手。
“我要名声，我要避嫌，阿秀…你离我远一些”
青年的语气满是无奈，阿秀怔在原地
“顾一野，你未免太欺负人了些”
阿秀哽咽，红着眼睛望着青年的背影。
“听不懂姐姐再说些什么，我不是你弟弟么，秀姐姐，我听你的话呢，你不高兴吗？”
“你…”
阿秀纤瘦的身体隐隐都在发抖，她恨恨的瞪着顾一野。
顾一野说完，快步向前走去，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阿秀心中一慌忙跑过去，扶住了顾一野。
却被青年推开，再扶，再推，再扶，再推。
她单薄的身子被推到在一边，低着头，小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泪珠一滴滴的掉。
顾一野撇开眼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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