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1：仲秋之双陆
东市
皇城亦是一番喜庆景象，街头灯笼高挂，摊贩早早摆起，街道行人如织，广场支起了台子，似是猜灯谜的布景。
小七与穆采薇许久未出宫，两人不胜喜悦，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墨子玉跟在后头一脸无辜，他深感自己上当受骗了，这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半点兑现交易的觉悟？
“王兄，你快些走，前头还有好玩的。”小七回身催促道。
墨子玉一路都在猜度莫铘的心思，俨然没了兴致。他的出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连起一片骚动，如此更添烦躁，遂索性不走了。
驻足不前，三人恰好停在云霞锦绸缎庄门前，穆采薇提议道：“不如给表嫂买身衣裳？”
店有两个铺面大，柜上摆着绫罗绸缎，架上支着几式成衣。见贵客光临，掌柜立马迎上前来一一见礼。原本驻足的行人也涌到了门口，将店门围得水泄不通。
墨子玉负手而立，全然不理周遭响动，他抬眸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一身玉灰云锦衫襦配深竹月褶裙上。小七见状，抬手一指，让掌柜将那身衣裳拿了过来。
“公主殿下好眼光，本店乃皇城最大的绸缎庄，衣料皆出自最好的织工，你摸摸这绢丝，这身衣裳出自皇城最贵的绣娘之手，你瞧瞧这绣工……”
掌柜卖力非常，要知道宁王就这么一站，便让店内衣物黯然失色，若是能穿着他家的衣裳，那是多大的荣光？是以不遗余力地推销。
穆采薇身形与莫铘不相上下，小七便拿着衣裳在她身前比了比，不住地点头。
买好了礼物，二人一脸讨好地站到墨子玉跟前，等着‘知恩图报’。某人无奈浅笑，算是默认了，二人得了允诺，自是不会放过狠宰一顿的机会。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三人打道回府。马车前，墨子玉交代风巽送她二人回宫。
小七撅着嘴拒绝：“我不回去，我要跟王兄回府。我们帮你挑了礼物，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一路的银子谁付的？墨子玉扫了眼满车包裹，一脸“扯平了”的意思。
小七急了，撒起了娇，墨子玉依旧不为所动，见状，穆采薇再次搬出了莫铘。
“难得出宫，表哥就让我二人去探望下表嫂，今日仲秋佳节，人多热闹。”
果不其然，这杀手锏当真好用。
“回府。”墨子玉只得无奈改口，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多些也好，免得她心生孤寂，转而又问，“皇祖母可知？”
“王兄无需多虑，小七已然与皇祖母报备，今晚留宿宁王府。”
留宿？看来这两丫头是早有预谋。
太子东宫
彼时宴会结束，虞皇后叫住了秦尚书。此番得其相助，朝堂局势更加稳超胜券，遂有意拉拢。
“令千金相貌出众，落落大方，本宫甚是喜欢，秦小姐也该到出嫁的年纪了吧？可有婚配？”
秦淮月年已及笄，放在平常大户人家早已定下婚约，可她眼界甚高，是以至今尚未婚配。对此，秦尚书甚是苦恼：“小女被下官骄纵坏了，自有主张，说媒的不知来过多少，皆被她回绝了，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呀。”
“尚书大人觉得虞理如何？”
那自然是好，正所谓良禽折木而栖，他此番站队太子，若能与武义侯亲上加亲，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秦尚书遂一脸讨好道：“若能与侯爷结为秦晋之好，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太子带着此消息姗姗来迟时，五公主与虞理正在花庶妃殿中。花庶妃一见太子身影，便飘了过去，太子顺势搂过，在她臋上轻轻掐了一把，花庶妃随即扭了扭娇软腰肢，嘴里发出一声嘤咛。
两人的毫不避忌，看得那两个外人入了神。
虞理吞了吞口水，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太子一脸坏笑：“恭喜表哥，好事将近，母后有意将尚书令之女秦淮月许配于你。”
秦淮月？虞理一头雾水：“今日宫宴上欲求宁王伴乐的那位？”
经他一提，五公主想起那人过分装扮的身影，她大为不解：“看她的神情多半心属四王兄，为何要嫁于表哥？”
“如今秦尚书站在本太子这边，母后许是想亲上加亲吧。”说罢，太子意味深长地看向虞理，“表哥意下如何？”
“女人嘛，本世子来者不拒。”虞理嘿嘿地笑着，全然没往深处想。
见他并不上心，太子提醒道：“大庭广众之下，她借父皇之力，向宁王施压，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本太子还听说，她仗着几分姿色，目中无人，这种女人娶进门只怕家宅不宁。”
“哦，是吗？那小爷我更有兴致了。”
见虞理全然没把他的劝诫听进去，如此，太子也不再多言，遂转头柔声问：“玩得如何？”
花庶妃嗲声嗲气地回：“婢妾愚笨，殿下可要为婢妾做主啊。”
几人在玩双陆，乃是一种棋盘游戏，棋子的移动由所掷骰子的点数决定，先将所有棋子移离棋盘者获胜。
虞理一脸奸笑：“既然太子殿下出马，我们玩点赌注如何？”
太子兴致盎然：“赌什么？”
“脱衣服，输一盘，脱一件。”
“好。”
“我要是输了，我脱，太子要是输了……”说话间，虞理看向了花庶妃，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太子瞄了眼黏在身上的女人，毫不在意道：“开始吧。”
“殿下……”花庶妃娇嗔着摇着太子手臂。
宁王府
马车辘辘而来，山艮上前行礼，但见马车里跟出两人，指使着他去车里拿包裹。两只手都不够用，他一脸生无可恋。风巽驾着马车绕道去后院归置。
进了府门，落锁。
府门无护卫把守，院里亦不见下人，穆采薇不禁问道：“王府今日为何这般冷清？”
山艮回话道：“王爷在花满楼设宴，众人皆往。”
下人都走了，那她吃什么？小七急了：“那今日晚宴如何是好？”
墨子玉垂眸看着她干着急，一副“叫你不要跟来你偏不听现下回去还来得及”的神情。
“不如我们也去花满楼？”小七提议道，“今晚广场上定有节目，我们可以边吃边看，王兄再给我赢个兔子花灯……”
“要去你去。”
墨子玉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他拿过山艮手中的衣裳包袱，吩咐他将此二人带去倒座，便往后院行去。
小七见人要走，一把拽住了其衣袖：“王兄要去何处？”
墨子玉并未正面回答，只道：“你二人稍事休息，便去膳房等着。”
等着？等什么？小七未听得明白，不肯撒手。倒是穆采薇知情识趣，她拉过小七提醒道：“表哥叫得我们去膳房，还怕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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