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针锋
黑与白是最经典的配色，当秦鈺和黎梓枫走进会场的那一刻，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俩的身上。
他们一个身穿白色西装，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一个气质温文，一个气质冷峻，此刻走在一起，一美一帅，成了焦点。
纪瑶在看到秦鈺时，原本带笑的眸子变成了吃惊，一瞬间又从吃惊变为了愤怒。
黎诚至表面上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双历眼在秦鈺和黎梓枫之间来回打量，眼里满是冷光和不屑。
程硕自上次和黎梓枫在蓝壳不欢而散后，就一直没联系上，黎梓枫不接自己电话，弄得他就是想赔不是都没有机会。
原本程硕是想趁这次宴会和黎梓枫和好的，他想，兄弟之间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自己诚恳的道个歉，再说几句好话这事情就过去了，所以他一直都在留意着入口处，打算黎梓枫一出现自己就二话不说的上去道歉。
但现在，黎梓枫是出现了，可程硕却愣住了，他和秦鈺只见过一次，按理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不应该一眼就认出秦鈺来的。
可事实是，程硕第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年少时的秦鈺就给程硕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当年惊艳到他的人如今已经长大，而他也一如当年一样，再次被那人晃了一下心神。
‘幸亏自己是个直的’程硕在心里喃喃道：‘只爱身材性感的火辣女郎……’
同时他也能理解点黎梓枫了，秦鈺的外在条件不服是不行的，以前的时候还带着青涩，现在张开之后，啧啧，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张脸，喜欢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走到二人身前，程硕讪笑着给黎梓枫打了一声招呼。
黎梓枫不愿搭理他，就拉着秦鈺往里走，程硕见状赶忙伸手拦下：“哎哎哎，你真这么绝情啊，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看黎梓枫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程硕就上前一步趴在黎梓枫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不是已经找到人了吗，之前我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咱俩谁跟谁，哪儿能有隔夜的仇，你说是吧。”
说完程硕还特骚包的冲黎梓枫眨了眨眼。
“父子才没有隔夜的仇，你是我儿子吗？”黎梓枫皮笑肉不笑：“而且人也是我找到的，和你有关系吗？”
不再给程硕讲话的机会，黎梓枫推开他，拽着秦鈺就朝黎诚至的方向去了。
秦鈺回头看了一眼，见程硕一脸委屈的望向这边，就有些好奇的问：“他是谁啊？你朋友？”
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黎梓枫问秦鈺：“你不记得他了？”
秦鈺：“我……应该记得他？不是，我见过他？”
“之前在b市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你们很久之前见过一次……”
顿了顿，黎梓枫又道：
“不记得就算了，他不重要。”
经黎梓枫这么一提醒，秦鈺似乎是有点儿印象，就是记得不那么真切了。
说话间，他们二人就走到了黎诚至和方莞萍近前。
时隔五年，再次见到这对夫妇，秦鈺心中说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他可以不怨恨黎梓枫，但对黎诚至和方莞萍却是万万不能的。
拜他们所赐，自己的生活才会变得一团糟。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就不会在高考即将到临的时间段被开除。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母亲就不会为了筹钱，给他另找学校，过劳而亡。
如果不是他们，母亲不会离开，秦诗唯也就不会因为突然失去母亲，从而使良好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曾一连三次被下病危通知书。
如果不是他们……
自己就不会卖掉房子，只身一人带着仅剩一口气的秦诗唯来到京城求医，在所有钱花完之际，毅然决然的走进蓝壳，脱掉所有自尊。
恨吗？当然恨。
怨吗？当然怨。
秦鈺不是圣人，他脾气再好也会恨，也会怨的。
“莞萍，带着他……”看着黎梓枫，黎诚至对方莞萍说：“去给纪瑶的父母打声招呼。”
方莞萍闻言立马上前一步，她拉起黎梓枫的胳膊就要走，可黎梓枫不想去谁又能带的走他？
“去给你纪伯父打声招呼！”黎诚至语气严厉，低吼出声。
黎梓枫是典型的软硬都不吃，来软的他不听，来硬的他更是不惧。
在黎诚至的眼神压迫下，黎梓枫动作缓慢的，示威一样的，牵住了秦鈺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一种。
“你！”黎诚至气结，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他早就把手里的酒杯砸过去了。
“你去吧。”赶在黎诚至再次开口之前，秦鈺捏了捏黎梓枫的手。
“我在那边等你。”指了指不远处的天台，秦鈺挣开了被黎梓枫握住的手，他看了一眼黎诚至就抬腿朝天台的方向走去了。
黎诚至想支开黎梓枫，秦鈺看出来了，并且十分积极地配合，他明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道理，秦鈺知道只要自己一天不从黎梓枫身边消失，黎诚至早晚都要找他的，不是今天，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
“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刚走到天台没一会儿，黎诚至就跟了过来。
秦鈺无不可，便随着黎诚至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又见面了”停下脚步后，黎诚至首先开了口：“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的。”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隐隐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也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秦鈺的语气很柔和，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就是了。
黎诚至眯了眯眼，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嗤笑了一声：“我查过你，你似乎是在会所工作。”
“不是似乎”秦鈺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并且改正道：“是工作过，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上班了。”
秦鈺的态度让黎诚至很不满意，他以为在自己面前秦鈺会瑟缩，可这人一如当年一样，在他面前腰板挺得比谁都直，这样的效果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黎诚至决定要好好教教这人，如何弯腰：
“即使现在不在会所了又怎样，这难道会改变你是一个男妓的事实吗？”
这话不可谓不难听，黎诚至非常想看秦鈺露出一副难堪的样子，但他失败了。
秦鈺说：“黎先生，我并没有想否认我之前的工作内容。”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并没有露出被侮辱或类似难堪的神情。
脸皮可真是够厚的，黎诚至在心里想着，他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单独找你的原因，相信你也能猜得到，离开这里，不管你和黎梓枫现在到了哪一步，你都必须马上离开。”
眼前的场景……
秦鈺总觉得十分熟悉，他似乎是在某部电视剧上看到过，并且默默揣测黎诚至下句话会不会说出那句名台词。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黎诚至说：“如果你不铺张浪费的话，这笔钱应该可以够你和你妹妹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
秦鈺有点想笑，但好在他忍住了：“黎先生，你不用给我钱，我会离开的。”
没等黎诚至放下心来，秦鈺就又接着说道：“不过不是现在，该离开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用不着你说我也会离开。”
久居上位，除了黎梓枫，黎诚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敢和他说话这么不客气的人了，而且这人还是个小辈，他的耐心彻底告竭：
“据我所知，你有一个妹妹，正在二院9楼的特护病房里吧。”
如果说秦鈺有软肋，那这条软肋一定是秦诗唯，黎诚至没捏错地方，他确实按到了秦鈺的命门。
“黎先生这是想拿我妹妹威胁我？”秦鈺的语气冷了下来，连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变成了冷笑：
“实话告诉你，我和黎梓枫这次相遇确实是巧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当然了，黎先生如果想对我妹妹做什么，我自然是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不过……”
秦鈺顿了顿，他盯着黎诚至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不过如果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不建议和黎梓枫好好聊聊你当年是怎么开除我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露出一个有点儿渗人的微笑，秦鈺继续加码：
“我也不建议把我和黎梓枫的关系发展成为你最怕的那一种，你也说了我是男妓，凭我在蓝壳工作这么长时间，想把一个男人勾上床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你如果敢对我妹妹下手，那我必定和你鱼死网破！”
抬手攥住了黎诚至即将要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秦鈺忽而笑了，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然后没头没尾的突然提起了：
“黎先生，当年那个给黎梓枫下助兴药的人，您不会到现在还依然坚定不移的认为是我吧。”
不待已经气的不行的黎诚至说话，秦鈺继续道：
“如果您还那么认为，那您可真是太愚蠢了，让自己儿子娶一个给自己下过药的人，您可真是一位好父亲。”
“你！你！”黎诚至气的呼吸都乱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你’出下文，秦鈺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见是黎梓枫，秦鈺就笑着把屏幕转向了黎诚至，还晃了晃：
“你儿子来电话了”说完秦鈺就滑动屏幕，拿到耳边接了起来。
“你上哪儿去了？”电话那头黎梓枫问道。
“我在——”
故意拖了个长音，秦鈺成功看见了黎诚至那带着警告的眼神。
“——厕所”
黎梓枫：“哪个厕所？”
听意思是要找过来，秦鈺说了句‘我现在就出去’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会离开的，你大可放心”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秦鈺又对黎诚至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也讲了不是现在，只要你不动我妹妹，那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不会发生，等我妹妹身体无恙出院后，我就带着她离开，离开了，就永远都不回来了。”
也不管黎诚至信没信，秦鈺说完就转身走了，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也没回头，就以背对的方式，秦鈺对黎诚至说了最后一段话：
“不管你信不信，那药是纪瑶下的，不是我，你已经因为你的固执己见，黑白不辨把我害了，就别再害你儿子了吧，和你们家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我不信一个都没有，好好物色一个，别让黎梓枫娶纪瑶了，她不是良人。”
秦鈺言尽于此了，黎诚至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希望能起点儿作用吧。
能说的都已经道完了，秦鈺不再啰嗦，他抬起腿，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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