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寻求新生

赵书萧被刺杀一事闹的太大，未回宫前，随行的禁军长官已上报皇帝，皇帝知晓赵书萧无事后，心稍稍放下。

        不过令皇帝想不通的是，是何人何要杀赵书萧。赵书萧回宫后极少出上合宫，没有得罪过人，那是谁呢？

        还令皇帝感到诧异的，是许尘赶去皇陵相救赵书萧。安陆郡王回宫复命时，皇帝见不见许尘的身影，问许尘为何不在，安陆郡王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只说有事耽搁，皇帝听后还恼许尘不知轻重，原来去找赵书萧。

        许尘仅仅听官员说敬妃薨，就可以猜到赵书萧会以身涉险，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比想象中更亲密。

        许尘回宫奉命时，安陆郡王早已离开。

        皇帝瞧许尘精神尚佳，没有受伤。

        成王在之前在黄州遇刺时，许尘特意拜托成王和底秉延将军，不要向皇帝上书他帮助成王脱险，二人有些奇怪，倒也遵守承诺，没有说出去。在皇帝眼中，许尘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敢不要命跑过去帮赵书萧。皇帝夸赞道：“难为你，舍命去找公主。”

        许尘道：“臣会些功夫，全是成王殿下及时赶到。”

        “不用替成王找补。”皇帝越看许尘越顺眼，“许尘，你保护公主的心意，朕了解，如果以后公主再去做这种事，望你劝她。”

        许尘：“陛下，在平州时，小人不知公主身份，将视做妹妹爱护，如今公主回宫，小人不敢当公主为妹妹。不过小人与陛下一样，不希望公主受伤。”

        皇帝一点不信许尘口中的兄妹之情，“只是兄妹之情？”

        许尘犹豫片刻，坚定道：“是。”

        皇帝只觉得许尘是个木头，“罢了，公主的母亲今日下葬，其余事情，以后再谈。”

        “陛下，成王殿下，郡主和公主在殿外候着。”王申道。

        “让他们在外面站着，好好反省。”皇帝怒道。

        “是。”王申去殿外传话。

        皇帝终究是不忍心，把王申叫住：“传永定公主进来，那俩人候着。”

        “是。”

        原本皇帝还担心赵书萧，谁知赵书萧像个没事人，款款走来，赵书萧没想到许尘在这里，微微一愣。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待赵书萧行礼后，“永定公主好大的能耐。”

        赵书萧今日没有阴阳怪气，低头垂眉不说话。

        看赵书萧的样子，就没有悔改之意，没来一句谢父皇夸奖不错了。

        皇帝厉声道：“说话。”

        殿中仅三人，皇帝气的不轻，许尘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赵书萧开口：“试探。”

        皇帝问：“试探什么？”

        赵书萧缓缓道：“有没有人要杀我。”

        皇帝脸色更加难看，“为何有人要杀你？”

        赵书萧：“不知。”

        皇帝居高临下：“不怕他们真杀了你。”

        赵书萧：“我信二哥会及时赶到，我只要拖住时间。”

        皇帝倒是忘了，赵书萧会武。“万一你二哥来迟一步，你今日就回不来。”

        赵书萧坦然道：“想到过。”

        赵书萧将皇帝气笑：“明知有危险还要去，就这么不惜命？”

        赵书萧：“惜命，才要知道谁要杀我。”

        皇帝嘲笑道：“朕从你脸上看不出来，朕会派人去查，从你的身边人开始。”

        赵书萧蔫蔫道：“不用了，是乳母。”

        皇帝想起这号人，皇后之前提过。“她有问题？”

        赵书萧抬首，眸子对上皇帝，忧郁道：“我会趁娘的葬礼而离宫之事，告诉了乳母，她有时间去联络同伙。”

        皇帝握紧拳头，“她的同伙是谁？”

        赵书萧冷冷道：“不知道。”

        皇帝又问：“你何时怀疑乳母。”

        赵书萧直言：“与乳母重逢时。”

        砰一声，皇帝将茶杯扫到赵书萧脚下，许尘慌张跪下。

        只听皇帝骂道：“赵书萧，你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你早知乳母有问题，还将她留在身边，是不是朕太顺着你了，让你有恃无恐，今日敢溜出皇陵，以自身为饵去诱敌。”

        赵书萧辩解一句：“抓到一个活口。”

        皇帝怒气再升：“赵书萧，抓人有刑部，大理寺，宫中有内廷司，他们都是吃干饭的？”

        眼看愈演愈烈，许尘插嘴：“陛下息怒，公主丧母，心情不佳，难免有些事情上糊涂些。”

        赵书萧身量瘦弱，双眼浮肿，给人一种清冷孤寂之感，皇帝心软，尽量心平气和道：“等你母亲的七七过去，老老实实遵守宫中的规矩，每日晨昏定省，一日都不能缺。朕看你是待在上合宫太闲了，其他的时候，去太后宫里学习，学什么听太后的。”

        赵书萧拒绝：“不必叨扰祖母。”

        皇帝道：“赵书萧，这是朕的命令，以后再有逾矩的行为，必有重罚。”至于罚什么，皇帝还没想好，打又不可能打；罚禁足，赵书萧乐的开心；罚月俸，赵书萧又不在乎。算了，女儿闺阁的事，还是交给太后。皇后太惯赵书萧，不能让皇后管教。“孙女到太后膝下承欢，岂是叨扰？”

        赵书萧无法拒绝：“是。”

        皇帝怒气消些，“你乳母，朕会派内廷司的人抓去好好审问，还有你的贴身侍女，伺主有失，一律杖责三十，调去做苦力。”

        赵书萧听闻，少有的言辞坚定，“乳母我自己会审，内廷司的人协助我，至于我的贴身侍女。”赵书萧的双眸与皇帝对上，眉目没了光亮，惹人疼惜，“没有她们，我该如何活下去。”

        赵书萧明白她溜出皇陵会牵连上合宫的宫女，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保下她们。

        皇帝大发雷霆，当时成王闹着不结婚，也没有以性命相逼。“你母亲日夜想你，盼望你平安回来，敬妃若知道你如此不爱惜的自己的性命，她岂会安心。”

        赵书萧平铺直叙：“母亲清醒时，担心我会想不开，暗示我，让我好好活下去。我只有抓住要杀我的人，才能真的好好活下去。这一次，放过我的婢女吧，我真的心累了，不想有人再因我而出事。我亲手杀的刺客，他们死前的样子，盘踞在我的脑海，久久散不去，闭不上的眼睛，我忘不掉。爹爹，放过她们吧，也不要责骂二哥和姐姐，我若真想走，他们拦不住。”

        赵书萧很少向他人诉说心绪，少有的求人，这也是回宫以来，赵书萧第一次喊皇帝爹爹。赵书萧此时样子，失了魂一般，皇帝无法：“你的侍女，罚俸半年，而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守皇陵的禁军，罚俸三个月。”

        赵书萧跪下：“多谢陛下。”

        皇帝对赵书萧和许尘道：“你们两个，起来吧。”转而对王申命令道：“让成王和郡主进来。”

        王申：“是，陛下。”

        赵书萧脚下的茶杯，殿外能听见的吼声，昭显皇帝的怒气。成王和赵峪二人在殿外听到心惊不已。

        二人跪下行礼，皇帝没让二人起身。

        成王请罪：“儿臣疏忽，险些酿成大祸，儿臣请罪。”

        赵峪则随随便便，略微不服皇帝：“我认错。”

        赵书萧不说话，盯着皇帝。

        皇帝指着二人：“一个一个，不让人省心。”

        成王不敢嬉皮笑脸：“请陛下责罚。”

        皇帝叹气，“今日幸亏有许尘的帮忙，听禁军说，许尘还斩杀一刺客。许尘，朕要赏你。”

        许尘走出跪下：“陛下，小人与殿下几乎同时赶到，刺客也是听见禁军的动静，惊慌之下，小人才得手，若说功劳，是殿下的功劳。”

        皇帝道：“成王事情办成这样，还要想要功劳？”

        成王闻言道：“儿领罚。”

        许尘：“小人无功不受禄。”

        皇帝想了想：“许尘，你的赏赐，朕要好好想想，不急于这一时，若你有想要的赏赐，尽可告诉朕。”

        许尘叩谢：“小人谢陛下隆恩。”

        皇帝指着成王：“至于你，回府思过。”

        赵书萧松一口气。

        皇帝警告赵书萧：“赵书萧，日后记得，你一人的行事，担着许多人。”

        赵书萧乖乖道：“知道了。”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皇帝命成王，赵书萧和许尘退下，独留赵峪。

        赵书萧担心赵峪，不愿意离开。赵峪对赵书萧笑笑，让她安心，赵书萧这才离开。

        泰和殿外，许尘道：“公主，往事确是难以走出，但走出后，世家仍有许多奇妙之处等着公主。”

        赵书萧只回两字：“多谢。”

        殿内只剩皇帝和赵峪，皇帝：“阿瑾，你今日越界。阿韶不熟悉皇陵构造，她若溜出皇陵，少不了你的帮助。之前朕可以不管，随你折腾，可今日，你有没有想过，阿韶可能一去不会。”

        赵峪从进殿跪到现在，“想过。”

        皇帝怒道：“想过你还帮她。”

        赵峪：“阿韶有自已的主意，我不帮她，她会去寻其他的法子，我帮她，还能知晓她做到哪一步。”

        皇帝今日累的筋疲力尽，劝道：“阿瑾，收手吧，就此为止。”

        赵峪不与皇帝争辩：“尊陛下的旨意。”

        皇帝冷笑：“朕最后一次提醒你，万不可阳奉阴违。”

        赵峪毫不示弱：“陛下知道我的性格，我不甘心。”

        皇帝：“那请郡主以后，手脚做干净，不要让朕发现与你有勾连的官员。”

        上合宫

        乳母跪在敬妃的佛堂，神色紧张。“公主不出宫了？”

        赵书萧高屋建瓴，缓缓道：“说吧，母亲病发当日，发生了什么？”

        乳母故作镇定：“娘娘病发，老奴叫小宫女去拿药……”

        赵书萧呵斥：“说实话，太医说，母亲这次发病，有机会救下来。”

        乳母喊冤：“公主，老奴说到是实话。”

        赵书萧失望至极，走到乳母面前，蹲下。“我之前给过乳母数次机会，乳母若有难言之隐，尽可能告诉我，你为何出卖我，为何害我母亲？”

        乳母依旧嘴硬：“公主，您说什么老奴听不懂，您要相信老奴。”

        赵书萧起身：“内廷司的人候在上合宫外，我一声令下，他们便抓乳母去内廷的监狱，乳母若不想落他们手中，告诉我实话。”

        乳母问：“公主为何怀疑我？”

        赵书萧：“我离宫的消息，只有你和姐姐知道，刺客知道我溜出皇陵后，二哥必会派人寻我，他们只能趁此机会杀我。”

        乳母问：“为何不是郡主告密。”

        赵书萧反问：“乳母说出这话，能说服自已不？”

        赵峪告密，乳母自是说服不了自已，乳母打破砂锅问到底：“公主何时怀疑我？”

        赵书萧道：“与乳母重逢的第一面。”

        乳母不敢相信：“公主为何见第一面就怀疑我？”

        赵书萧傲然睥睨，“乳母口口声声说随难民赶到京城，乳母的衣服确实破旧，可衣服的衣角，却没有破损，显然不符合常理。”

        乳母哭笑道：“原来如此，公主为何知我有疑心，还放我进宫。”

        赵书萧心力交瘁，“有人暗中盯着我，没了乳母，还有其他人，倒不如让乳母进宫。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

        乳母终于绷不住，“公主，我也不忍心杀你，你是我奶大的，当作半个亲儿，可我被逼无奈。”

        赵书萧逼问：“谁。”

        乳母道：“公主，我不能说，不能说啊。”

        赵书萧又问：“我母亲为何而死。”

        乳母哭的声嘶力竭：“公主，我之前听你说过，娘娘没了，你就会离宫。娘娘发病晕倒时，原本可以得救，我一时心狠，捂住娘娘的口鼻，后来怕宫女发现，这才呼救。”

        赵书萧的心砰砰直跳，好似被人生生划开般疼，“娘昏迷时，本就难以呼吸，你还捂住口鼻。”

        乳母磕头，朝赵书萧认罪：“公主，对不起。”

        赵书萧叹气，扶乳母起身，将匕首塞进乳母的手中：“罢了，乳母不愿说幕后之人，内廷司应该也审不出来，乳母养我一场，我不愿乳母受刑，乳母自已动手吧。”

        乳母朝赵书萧的背影一拜：“来生我不要遇见公主，我不要当公主的奶娘，我不要奶公主而奶不了亲儿，我要养我的亲儿。”

        赵书萧走向殿外：“我也不要遇见乳母。”


　　https://www.dldwx.cc/xs/88368407/149890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dldwx.cc。都来读手机版阅读网址：m.dld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