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屑老板
堕姬朝着窗口走去，窗外是凄茫月色，窗下是人海翻浪，她逆着月光，玫红色的缎带在风中飞舞着，瘦小的身影像一只扑火的灯蛾。
用尽全力向前飞扑过去，千代拼命伸出手臂想阻止这一切，却只抓到堕姬一块破碎的衣角。
“梅——”
在千代撕心裂肺般的嚎哭声中，堕姬纵身下跃。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虾夷岛上，一望无垠的旷野中，孤零零地伫立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后背佝偻着，额头高高凸起，正低眉顺眼地站在另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身侧。
“无惨大人，这就是下属……发现的，疑似您说的蓝色彼岸花之物。”
说话的老者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一簇野花。
低矮的草丛中，竟有几朵幽兰色的鲜花在月光下绽放，细长的花瓣向外舒展着，像一团团燃烧着的蓝色火焰。
“做的好啊，半天狗！”一向不苟言笑的无惨，在看到眼前的这些蓝色花朵时，嘴角也忍不住喜悦地向上挑了挑。
“多谢大人夸奖，这是小人……小人乘了商贾的船只，在海上一路颠簸到了虾夷岛，又漫山遍野地找了十几天，才找到这么几朵……”
听着半天狗在耳边的絮叨，无惨不悦地皱了皱眉，为了让这家伙赶紧住嘴，也为了试试这些是否是真的蓝色彼岸花，无惨一把按住了半天狗的脖子，直接将他推摔在地上。
“哎哟……大人，您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吧……”半天狗哀嚎着。
“把这些花吃掉，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无惨面无表情地命令着。
“……遵命，无惨大人。”半天狗揉了揉吃痛的脖子，委屈地抬眼看了看无惨，伸手摘下几朵蓝色的鲜花，放进嘴里嚼了嚼。
“感觉怎么样？”无惨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好像没什么感觉。”半天狗将口中的鲜花嚼碎后吞咽了下去，可又想到，这是自己发现的蓝色彼岸花，如果什么反应都没有，那……
“好像……好像感觉身体有点轻微的变化……”半天狗努力地寻找着身体上可能发生的变化，捕风捉影地形容道，“也许蓝色彼岸花就是这样的，吃了没什么变化，但是已经生效了……”
“废物！”无惨愤怒地抬手，瞬间，半天狗的身体就像一片被风吹飞的树叶般掀翻了出去。
“都是一群废物，找了这么久，就找到这么一堆破花！没用的东西！”
无惨眼神轻蔑地扫过远处的半天狗：“上弦之四，也堕落了啊。”
“呜啊……大人……”半天狗的口中涌出鲜血来，身子在空中不知翻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对不起，无惨大人，下属真的以为这就是蓝色彼岸花……”
半天狗手脚并用地爬回无惨的身边，本就佝偻的身体因恐惧更是缩成一团，“求大人看在下属找了十几天的份儿上，放过我这个可怜人吧……”
半天狗微微抬起头，试探着去揣测无惨的态度，见无惨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不悦的愁云，一瞬间，又有一丝惊讶的神情从那双血红的双眸中闪过。
“无……无惨大人，发生了什么？”半天狗问道，“属下愿意将功补过，替大人分忧。”
“没什么，一只向来很听话的小猫，离家出走了而已。”无惨的语气听着风轻云淡，面部表情却已经算得上咬牙切齿了。
“鸣女呢？把我传送回无限城！我要再去趟吉原花街！”无惨冷冷地命令道，眼神凌厉地瞥过跪在自己脚下的半天狗，“这个家伙，就不用了，让他游回江户吧！”
“无惨大人！”半天狗哀嚎着抱住无惨的腿，“求您可怜可怜……”
“废物还好意思跟我说话吗？滚开！”无惨一脚将半天狗踢开，“鸣女呢？怎么还不把我传回去？”
“……大……大人，您忘了，鸣女她……在休假啊……”又艰难爬回来的半天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休假？”无惨双眸惊讶地大睁着。
“您果然忘了……昨天鸣女同您讲，自从珠世叛逃之后，她在您身边几百年了，一天都没有休息过，琵琶弦都老化了，所以昨天向您请假，去换新的琵琶弦。”
“……您那时刚刚听到我发现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一高兴，就同意了……”
“啊——”半天狗还未说完话，就见自己的身体已经凌空，在遭受了无惨的一记重击后，不知将飞向何处。
“……离家出走而已，总有饿着肚子哭着回来的一天！”无惨将双手握成拳，“这世界上，哪有鬼能抵抗得了对血肉的欲望？”
“鸣女！你的琵琶什么时候能修好！鸣女！”
吉原花街，荻本屋。
“梅……梅……”眼泪夺眶而出，千代趴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来不及了，楼下的花街上那么多人，以堕姬的速度，瞬间就可以将其中几个变成腹中餐。
只要血肉入腹，堕姬体内原本死掉的无惨细胞便会复苏、新生。
千代哭得双眼红肿，疲乏的四肢挣扎了许久，才狼狈地爬起身来。
她还是鬼杀队的队员，她得去……阻止堕姬……大开杀戒。
千代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想象中人群的混乱和哭嚎声并没有传来。
颤抖的手扶住窗框，千代也要翻身跃下之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出现在面前。
他背对着泠泠的月光，窗外的风一涌一涌，吹乱他额间的发，屋内灯影摇晃，将他惨白的脸映得时而光明，时而黑暗。
赤露的肌肤比月色还要凄白，泼墨般的黑斑不规则地分布在嶙峋的前胸和双臂。
妓夫太郎伸出左手轻轻拨开傻站在原地的千代，纵身跳进了屋内。
千代呆呆地望着妓夫太郎的背影，高耸的肩胛骨像两座陡峭的山峰般凸起，弯曲的脊背上，一节节脊骨清晰可见，像是要刺破单薄的皮肉，狰狞地外突着。
两把染着血红的骨镰别在腰间，宽松的裤腰难以挂在窄得骇人的腰身上，向下微微垂着，隐隐露出几寸削尖的髋骨。
妓夫太郎转过身，被黑绿相间的乱发微遮的脸庞低垂着，劲瘦的右手手臂却高高抬起，紧紧扣住被他扛在肩膀上的少女细瘦的腰身。
被妓夫太郎扛在肩上的少女肌肤更为惨白，身上的鬼纹仍未消退，一头银发因不断挣扎而显得有些杂乱，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她正忙着伸出手，去掰那只牢牢钳制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放开我啊哥！让我……让我去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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