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后人前朝

曾经有一段传说，天下十二州是天神太寒星君下凡的十二个孩子化成的。而太寒星君高居天空之上，化作最明亮的星辰看着祂的孩子们。

        而所有的凡人，都是这十二个孩子仙气和泥土结合形成。凡人生活在这十二个孩子的庇护之下，渐渐也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文明。他们天下十二州按照方位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府，各个群落有成立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分布在十二州的人类各居一隅，彼此虽然有所沟通，但从未一统。

        第一个统一了十二州的，是一个名为“郡”的女帝。她出生于十二州的南府磐州，其家族是南府部落之主，待到她继位后，高举“神州一统，兄友弟恭”的旗号，与其他州主部落酋长共同建立了第一个帝国。郡为人亲和且做事杀伐决断，被推举为第一位君王，立国号为“新”。象征旧时彼此不相往来的时代已经结束。

        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类的文明越来越健全，认知也越来越广泛。在郡去世的时候，国君的王位根据她的遗嘱吩咐，按照“南西北东”的方向依次担任。可就在如此轮换的的一百多年后，任新朝帝君的北府君王去世让位之时，其之后的东府君王却不慎死于园猎，且并无子嗣。而北府君王之子“伐”因博学多才且爱民如子，名誉传满十二州，让位无主，天下人便拥立让北府新君继续掌管新朝。

        可此举引发了东府的强烈不满，东府君王之弟继承王位后，即领兵造反。十二州历史上，称此战为“北东之乱”。

        后东府战败，北府正式统治十二州，规定了其为新朝唯一的掌权者。，自此开启了“家天下”的时代。

        伐的儿子更改国号为“庚”，并封立其他三府为侯王，自封为主皇。庚朝的第一位君主名为“同”，号庚元祖。

        天下十二州，东府三州，因多临海，依次名为滨州，渡州和沐州。其中沐州州府青滔城位于贯穿十二州的大河——云川的入海口，经济最为发达，人民多以经商出渔为生。青滔城更是东府州府。

        西府三州，地处极西内陆，名为朔州，漠州和狄州。州内多以草原沙漠，但却是云川发源峰——神水山的所在地。而且早在部落时期，西府州府戈野城曾出过一名名为“锻”的巧匠，以其传出的“高炎法”来提炼出成本低廉成品精良的铜铁，彻底改变了十二州的农业和工作效率。

        北府三州，位处极北寒地，其下三州依次为晗州，曦州和光州。在传说中，北府的三州是星君的三个最年长的孩子，而他们化为的高山更能提前看到日月，故起名则以光明为主。其中光州位置最南，靠近中原。其州府则是历朝历代的帝都，名为天嗣城。

        南府三州，地处的南方滋暖潮湿，土壤肥沃且四季如春。传说南府三州曾经是十二个孩子里面唯三的女孩。星君垂爱，故将她们三人送至清水柳烟的地方。南府三州依次名为磐州，洺州和亭州。州府是磐州的“神女城”——是郡的故乡。

        可风云未定，十二州在庚朝的统治下，历一百三十八年，终于庚朝君主暴毙，先帝宠臣“离陈”受领皇位，后除去所有异议者，更国号为“离”，新设立年号为“太元”，因自己建立的是十二州的第二个王朝，后续帝王的年号也都是二字。

        离朝国祚甚微，历经三帝，天下人民奋起起义，以反僭越之主为名，推翻了离朝的统治。而起义军领袖却也并没有重新拥护庚朝，而是再次建立新的朝代。而这个朝代正是使用三字国号，也就是在十二州楚朝之前的时期——“顾”。

        直到顾朝最后一个皇帝荒淫无度，十二州被军阀分裂，王朝名存实亡。后楚侯符皖一统十二州，诛杀暴君顾临宗，建立了符族的王朝——楚朝。

        而这些，都是符忆曾经漫不经心略读过的历史。十二州历史浩渺，从部落时期到楚朝之末，笼统接近两千年。符忆自幼不喜读书，这些历史也都是不甚了解。可偏偏就是这些简单的历史，也让他发现了自己重生回了前朝之时。

        曾经轰轰烈烈推翻顾朝的人，到符忆掌权时期，早就已经化成了尘土。符忆从来没有听过有谁还会去歌颂先祖的人，只有自己的老师强迫自己去了解这些故事。

        符忆不喜欢这些事，他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练剑，比如看戏。他的母后纵容他，他的父皇疼爱他，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去考虑那些所谓的功业？

        那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成为了君主，他也是这么觉得。

        顾朝一共有多少个皇帝？符忆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读到过顾朝的历史特别长特别长。在顾朝时，东府临的海已经发现了新的岛屿；在顾朝时，西府不可穿越的沙漠里也发现了蛮族的存在；也是在顾朝的时期，北府的高峰被翻越，在十二州最北的地方，居然也是一片大海。

        可这些都对现在没有任何作用，符忆想要告诉眼前的女孩自己的身份。可是就算是说了又有什么用？符忆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吃力地理解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孤要回到过去？为什么孤还能活过来？为什么孤要成为小孩？

        噢，孤现在已经不能这么自称了……要使用“我”。

        我现在，能做什么？

        符忆看着韩墨薇的脸，左右纠结下，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什么？”韩墨薇没听清，符忆说的声音太小了。

        “我说谢谢！”符忆不耐烦地念叨了一次。可话刚说出去，符忆立刻捂住嘴，连忙道歉。

        我是有罪之人，没资格再这么作威作福了。

        韩墨薇没有在意，笑道:“没事，你喝了药就回床上休息吧，别累着了。”

        “嗯……”

        符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过来。也许，是神明想让自己做什么吧？或者是说，这是神明让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

        符忆还是不能克制自己平时自己暴戾的脾气，可是，他现在不能那么做……如果自己还不收敛，那么这次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就当做那个符忆死了吧……那个楚悼宗的历史已经不存在了——不，甚至整个楚朝都不在了。

        既然神明让我重新来过，那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度过此生就算了。

        符忆喝了一口药，果然药汤甘味十足，毫无苦涩。

        “好喝啊……”

        符忆仰头把药喝干，擦干净嘴角。

        那么，就听她的话吧。符忆一瘸一拐的重新爬上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孤……我什么都不是。能这么苟活着，已经是福报了……

        就这样吧。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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