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小情侣大概就是在反复试探的边缘升温感情的。
他们似乎进入了所谓的热恋期，对彼此的偏宠近乎无底线。
明明一月份即将步入冬季最寒冷的时候，陈音佳对冬季却没那么抵触了，大概也是受此影响。
跟姜楷枫在一起很开心。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笑，有时候是想逗她的那种戏谑，更多时候是淡淡温柔的笑意，锋芒尽敛。
任谁被这么看着都知道自己在被爱。
而爱意是有回馈的。
那天之后的几次见面，陈音佳有事没事想起来就说句我喜欢你。
她笑着说这话的样子能要命。
有次实在是顶不住，姜楷枫笑叹：“打个商量，别撩我了。”
“是你先撩我的。”
姜楷枫好笑：“我怎么了。”
他一路规矩得很，连手都没牵。
“看你的眼睛。”陈音佳眉眼盈盈，声音清润含笑，“里面在说爱我。”
情话也是恋爱里无师自通的技能。
姜楷枫觉得这姑娘就是天生来克他的，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不经勾。
“陈音佳，你再这样，就慢慢来不了了。”
陈音佳举手表示投降。
大概是这恋爱谈得太让人高兴，陈音佳那周状态很不错，画稿基本是一气呵成。
新湾区招商建设成为静海市最近的大新闻，陈音佳有次在新闻消息里看见了他的名字，就总爱调侃般叫他小姜总。
跟施工签订合同后，姜楷枫就有了空闲，那天正好是陈音佳之前提过的漫画交流会，地点就在伯伦酒店，他知道后说来接她。
陈音佳上车时正在跟金娴打电话。
“平台还在审核，晚上应该能发出来。”她边系安全带边道，“娴姐，你昨天文档里说想把画框也加入叙事，那里我没看懂。”
驾驶座上，姜楷枫见她扣好了安全带，便启动车走了。
陈音佳这通电话打了半程，直到下高速才挂了电话，不自觉叹了声气。
“怎么了。”姜楷枫笑着看了她一眼。
“线上联系还是不太方便。”陈音佳抱怨一句，随口问，“说起来，你昨天说要搬家？搬到哪？”
“没定，你想搬到哪？”
“？”陈音佳偏头看他，“问我？”
“嗯。”姜楷枫散漫带笑，也不解释，打方向盘转了个弯，“离你们工作室近一点的行不行？下班了过来休息。”
陈音佳这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现在都不是独居，他说想搬，只是想要一个于他们而言更私密的空间。
“居心叵测呀小姜总。”陈音佳支着下巴笑，“这么喜欢我啊。”
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
之前陈音佳还会有点害羞，跟他一起久了也就适应了，摸清楚了相处方式：害羞就直接撩回去，他更禁不住。
陈音佳今天化了妆，但在他面前不是刻意温和的笑，眼里清灵狡黠，反而特别可爱。
姜楷枫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只是笑睨她一眼。
“你收敛点，太嚣张了。”
陈音佳乐不可支地比了个ok，让他专心开车。
这时候姜楷枫就觉得老肖说得对，她就是个小孩。
脾气也很坦诚，会因为画不出稿烦躁，也会跟人生气，但很好哄，聊点什么就高兴了。
姜楷枫听见她连上车里蓝牙，跟着轻哼泰勒的歌，眼里不经意蔓开笑。
-
这次漫画交流活动其实是由三家网络漫画平台联合举办的一届漫画投稿大赛。
这三家平台基本分割了国内漫画的所有市场，可以说这次活动聚齐了半个行业的人。以比赛颁奖之名，提供一个交流平台，吸引更多人进入漫画行业。
活动预计傍晚结束，姜楷枫打算等她，就趁这段时间去酒店行政处看看。
活动规模很大，从电梯出来就是红毯，灯光亮得耀眼。
陈音佳穿得偏轻熟，不规则丝绸衬衫和卡其色阔腿西裤，脱掉羽绒服就很显气质。
登记好姓名入场，陈音佳在宴厅入口边看见了金娴，她正在跟人聊天。
陈音佳走过去，才觉得金娴对面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音佳。”金娴看见她，笑着招了下手，“来，见一见，这是苏凝。”
国漫圈子里应该没有第二个苏凝了。
陈音佳微怔，看向金娴的目光里都有点不可思议，之前苏凝的活动范围一直在首都，陈音佳没想到她会来。
在苏凝转身看过来之前，她快步过去，嘴角扬起。
“苏凝老师。”
她不自觉带了些恭敬，声音又难掩兴奋。
苏凝是一头齐耳短发，深蓝色中袖连衣裙，脸上难掩岁月痕迹，笑容可掬：“你好。”
这是陈音佳第二次见到苏凝本人，第一次是高中签售。
当初的苏凝一身大大咧咧的衬衫短裤，还很年轻，也比现在更随意放松。她本身就是个很随意的人，陈音佳猜，她应该不太适应这种需要穿连衣裙的场合。
“这是我工作室的主笔，iris。”金娴介绍，对苏凝意味深长的笑道，“还是《白界》的死忠粉。”
可能因为这些年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苏凝只是笑了下：“是吗，我的荣幸。”
陈音佳蕴着清浅的笑意：“能看《白界》长大，是我的荣幸。”
苏凝像是愣了一瞬，然后才笑起来：“不愧是金娴的人啊，跟她一样会说话。”
“你是骂我还是夸我？”金娴嗔怪着睨了她一眼。
“哈哈，夸你夸你。”
她们之间气氛很好，连带陈音佳也跟着笑，见到苏凝的那一点兴奋也慢慢平静下来。
对于苏凝而言，大概见过很多声称是她粉丝的年轻人，陈音佳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向苏凝要了个签名，就告辞离开，把地方留给她们了。
这次比赛面向的群体包括职业漫画人和非职业选手，大家其实更关注非职业赛道，有年纪大来圆梦的，也有还在大学读书的。
颁奖的间隙里，陈音佳出去了一趟。
宴厅楼层的层高非常可观，贯穿走廊一侧的玻璃和纱窗也显得很大气。
陈音佳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没想到在走廊尽头拐角的休息区看见了苏凝。
从地面直通天花板的雕花隔断，四面环绕的沙发上只有苏凝一个人坐着，原本在看手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陈音佳笑了笑，还是走过去。
“好巧，苏凝老师也在这。”
苏凝像是缓慢地认出她是谁，向她笑着点了下头。
不过陈音佳觉得，她大概是在感叹溜出来透气居然也不得清闲。
这么想着，陈音佳坐到了和她相邻的沙发上，含着笑道：“我有话想跟您说。”
苏凝有点惊讶，继而笑着点头：“说吧。”
“想……谢谢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白界》停载之前在静海有一场签售会，我当时去了。那个时候高一，拿画画的本子让您看，您还签了名。”
陈音佳微顿，真心实意地道：“您当时夸了我，说我情绪表达很好。后来我想了很久放弃去美国读金融，留在国内读美术。现在也算正式入行了。我想，要谢谢您当时的鼓励。”
苏凝摆摆手，有些夸张地笑了：“可别啊，我不会又把谁带进火坑了吧，姑娘，你要是按原来的路走，说不定现在都事业有成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大概是陈音佳的话让她放松了一点，她言辞间也少了些客气，而是很随意的笑谈。
笑着，苏凝道：“你一说，我就记起来了，我记得你。”
这是陈音佳意外的回答，抬眸对上她的眼神，得到苏凝肯定地点头。
“对。画四格漫，还画了喜欢的男生，扎着马尾辫，当时脸上还被蚊子咬了包。那个姑娘是你吧？”
陈音佳失笑：“是我，您真的记得啊？”
“哈，怎么不记得。”苏凝笑着摇头，说话开始随意起来，“不过没想到你真能到今天啊，居然还是金娴带的。”
陈音佳：“我也没想到您跟娴姐关系这么好。”
“好吗。”苏凝笑了几声，“其实我跟她不熟，只不过这么多年都在这条路上走，比较佩服她，毕竟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
陈音佳垂眸笑笑：“对，坚持很难。”
听出点什么，苏凝看了她一眼：“怎么，才刚入行就坚持不下去了吗。”
“不是。”陈音佳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苏凝的目光中开口：“是有点迷茫。”
她轻声道：“有点搞不清楚我们的市场在追求什么。还有我们的读者，到底是需要作品还是造神作者。”
从首都时就在她心里埋下种子的心思，在这段时间慢慢发芽，日本之行带给她的除了启发还有迷茫。面前是她从小就喜欢的前辈，让她下意识想要从苏凝这里得到答案。
但苏凝挑了下眉，竟然笑了：“迷茫啊，迷茫没什么不好的。”
陈音佳微怔，转头看向她。
“会迷茫就说明，你正在往前看。”苏凝没给出她想要的答案或者想法，只是道，“大多数人只能看清脚下，前面的路都是一片雾，会迷茫说明你抬头去看了。”
“可我以前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苏凝轻笑：“别着急啊小姑娘，国漫发展这么多年，哪个人能说清楚？没人可以，都在迷茫。”
“别急，先做你喜欢做的事。”苏凝说。
做喜欢做的事，画想表达的故事。
陈音佳想了一会，笑起来：“说得对。”
苏凝看着她笑出声，像是看到什么很有意思的事，笑得肩膀抖，过了会才问。
“对了，你当时画的那个男生，后来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陈音佳眼底渐渐漫上笑意，温声答：“现在是男朋友。刚刚还是一起来酒店的。”
苏凝有些惊讶这个发展，怔了会，似叹似笑。
“挺好，挺好。”
后来她们都回宴厅继续看颁奖，散场时，苏凝跟她碰上，陈音佳笑着打招呼，对方拍拍她的肩说了声加油。
姜楷枫在地下停车场等她，站在车前，手里好像提着一袋什么。
他本来在低头看手机，但陈音佳走到他几步远的位置，他就收了手机看过来，直起身。
很奇怪的能力。
不过陈音佳弯起眼笑了，快步过去扑到他身上，牢牢圈住他的脖子。
姜楷枫被她弄得有一瞬措手不及，还是稳稳接住了，不自觉跟着笑，调侃她。
“这么喜欢我啊。”
他总是喜欢用她的话来逗她。
陈音佳这回没计较，而是笑着道：“我碰到苏凝了，她记得我。”
“真的？”姜楷枫挑了下眉，笑笑，揉了把她的头，“恭喜。”
“什么叫恭喜啊，你措辞真的很奇怪。”陈音佳想笑，从他怀里退出来，勾了下他手里拎着的精致礼袋，“这是什么？”
“甜品。吃不吃？”
“吃。”陈音佳笑着应，“去我家吃晚饭吧？”
姜楷枫问：“你弟呢？”
“回他家了，昨天走的。”陈音佳嘴边泛起梨涡，“所以要自己做饭。”
做饭不是什么问题，姜楷枫只关心她家有没有其他人，特别是明显对他有意见的陈因年。
到家后，陈音佳先去卸妆换衣服，姜楷枫很自觉地进了厨房。
等陈音佳收拾好出来时，就听见了厨房开火的声音。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姜楷枫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针织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隐隐显出流畅的线条。
陈音佳没吭声，也不知道姜楷枫有没有发现她。
厨房的烟火气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生活。
陈音佳想，以前没想过会跟姜楷枫像现在这样在一起，而现在在一起了，却总是想更近一点，更亲近一点。
吃完晚饭，陈音佳洗碗。
她回到客厅时，姜楷枫朝她扬了下手机。
“来看看，她说的应该是你？”
“什么？”陈音佳一头雾水地接过来，顺势坐到他身边，低头看手机上的微博页面，“苏凝？”
“嗯。”
【苏凝v：想起了一件旧事。八年前《白界》要被腰斩的时候，我在静海这边开了场签售，遇到了一个学校学生来郊游。
我记得很清楚，有个小女生来找我签名，特意要求我签在她平时画画的本子上。我看了她画的四格漫，印象最深的是她画了一个男生。说实话很稚嫩，但感情特别真挚，一眼就能看出持笔人美好的心情，这种情绪表达对一个高中生而言已经很难得。
所以我夸了她，小女生瞬间就眼睛亮了，说她以后想当漫画家，我说你一定可以。当时她非常高兴，画里的男生就在不远处等她，她拿到签名后跟我道谢，然后朝那个男生跑过去。
那个画面我记了很久，少年人的世界很单纯，不用担心稿费，不用担心房租，有赤诚的喜欢就可以。
想起这件事是因为，今天我又遇到了这个女生。她出落得很漂亮，看我的眼神和当年一样干净。我很高兴她坚持了当初的梦想，也很高兴她当时喜欢的人已经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很感慨，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有些人和事能一直不变。】
博文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也没有艾特她。
就像是一个她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无声的认可和鼓励。
不自觉有点鼻子发酸，陈音佳好半晌才笑了下：“我还留着那个本子。”
她的眼睛像溪水淌过一样湿润，姜楷枫指腹从她眼尾抚过，轻笑着将她带进怀里。
“我抱一下。”
安抚意味居多，连声音都是温柔的。
陈音佳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埋头在他肩颈间。
“有人说，最好是在开始就见过行业顶尖的人，知道天花板在哪，以后就知道要怎么走。”
原话不是这样的，但陈音佳不太记得了，反正也不重要，只是抱着他抱紧了些，很轻地笑了声。
“我很幸运。”
之前姜楷枫就觉得，陈音佳对他是真的是一点戒备也没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什么都敢告诉他，连日记那样的东西也敢给他看，像这种过分真实的心思，也能全盘吐露，真实得让人心软。
“嗯。”姜楷枫搂着她，吻上她的头发。
他想，可以再幸运一点。
静了会，姜楷枫听她不再说话，便半是玩笑地问。
“你还画过我啊，本子留着？”
“留着，要看吗？”
……
那个本子是陈音佳用来作漫画练习的，里面以四格漫的形式记录了一些生活里有趣的事，可最多的还是姜楷枫。
苏凝说得对，真实又单纯的喜欢，透过纸面也能感觉到。
那时候的笔触确实很稚嫩，却真挚得现在的陈音佳都不敢直视，她止不住无声笑。
“我那时候是很可爱。”
“确实。”
姜楷枫把本子还给她，又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紧紧搂住。
“诶。”陈音佳想动，却被他抱得紧，于是推了下他的肩，“等会别又说我撩你。”
姜楷枫笑了声没接话，低头吻她的脸，掌心温度很热，按在她后腰，暧昧又克制。
陈音佳有时候会从姜楷枫身上感受到一种，名为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才好的热烈，像现在这样。
感受到被赤诚热烈地喜欢着，这才是陈音佳能说出‘这么喜欢我啊’的前提。
他落在她脸上的吻又轻又慢，有点痒，陈音佳偏了下头，不让他亲了。
于是姜楷枫低头窝在她颈间。
他问：“你跟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拜个年吧。”
之前陈音佳和陈敏说好去澳洲过年，算是她们母女难得的独处时光。
“初五。”陈音佳答。
“那我初六去。”
“好。我是不是也要去一趟你家？”
“都行，出来吃饭再见也可以，他们知道你。”
“那还是去一趟吧。”
说着，陈音佳不太舒服地动了下。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很近，他掌心太热，不轻不重地摩挲激起战栗，让陈音佳忍不住想躲。
“别动。”他按住她。
陈音佳感觉到了，本来不说还好，他提醒了她，就很难忽视那点存在感。
“都说了别这样抱。”她轻叹，戳了下他的肩，“……你好容易有反应。”
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抱着。
姜楷枫没反驳，在她脸侧又蹭了蹭，声音很低很轻。
“因为是你。”
挨得近，姜楷枫脸颊贴着她的，皮肤传递着温热，呼吸打在她单薄的居家服上，一些气息逸入颈侧，和他的话一起，激得陈音佳心跳失序。
担心说得太露骨，姜楷枫低头亲了下她的锁骨。
“抱一下，我等会就走。”
顿了会，陈音佳却轻声道：“要不要，帮你？”
姜楷枫一静，气息霎时乱了。
他搂着她的手收紧，声音微颤，泄出一丝气音的笑。
“说什么？”
陈音佳脸上泛红，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可仍然笑意盈盈。
“我说，想不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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