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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狡辩


贺兰淳雪猜到老太太的反应,却还是一脸失望地开口解释:“老太太,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能有什么意思啊我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指望府里多关照呢。这可是我花了心思准备的。怎么不喜欢吗?”

        老太太怒极,手指抓着盒子边缘都快抓出指甲痕迹了,清河郡主脸上表情怪异,似乎在压着什么:“大侄子,你花了心思?就这一盒子的枯枝烂叶?你这是第一次登门见长辈,就是这样的心思吗?”

        贺兰淳雪一脸的不解,伸出素白的手捂在心口,那满脸沉痛看上去是无比诚挚:“天可怜见啊!第一次登门我送这样的重礼,一片诚心可感日月!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糟践我这一番心思呢?”

        这这这,这话亏得他说得出口!

        看着贺兰淳雪脸上的无辜真诚,贺兰老太太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翻了那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只见那些枯枝和半腐的绿叶混在一团,散发这一股怪异的难闻气息,厅上几人都是贵人,那里闻过这样的味道,当即扭过脸。

        就连表面一向温和的贺兰淳风也动了真火,沉声道:“堂弟,你过分了。远道而来,我瑄国公府又不是图你那些财帛礼物,不愿送不送便是,你这般羞辱长辈,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贺兰淳雪一听这话笑了,于是更加放肆,整个人更软了下去,翘起两条腿就搁到了一旁的边几上,懒得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哎呀,大公子读圣贤书,执天子行,我可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我也知道我父亲是瑄国公,我母亲是公主,大公子,你说你瑄国公府,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怎么,你是世子了?”

        贺兰淳风一时语塞,清河郡主站起身,脸上全是寒霜:“贺兰淳雪,你是来给老太太祝寿的,也是来参见风儿大婚的,你若这样不恭不顺,那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贺兰淳雪掏了掏耳朵,全然没把这位郡主娘娘放在眼里,“郡主娘娘啊,你别这么着急啊,我话都没说完呢。我可是怀着一片丹心从殇州千里迢迢来盛京的。郡主娘娘脸面金贵,就受不得人奚落了?”

        老太太的眸光中闪过一刹异光,冷哼一声:“大宅院里我有的是法子把你拖出去!混账东西,你居然是存心来奚落长辈的!你兖国公主府是什么规矩!魏氏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敢登堂入室羞辱长辈了!还不快滚!”

        此时一直跟在贺兰老太太身边的一个管家婆子也开始嚷嚷道:“来人!来人!把这个狂徒赶出去!”

        贺兰淳雪还未开口,云檀一个剑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那个婆子脸上:“放肆!这是主子们的事儿,哪里有你一个婆子说话的地方,退下!”

        “你!!”那老婆子是跟了贺兰老太太几十年的人,从来都是体面婆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扇了一巴掌,传出去她可真要叫府里笑话死了。

        “你敢在长辈面前动手?!”贺兰老太太怒极了,指着贺兰淳雪破口大骂:“你这个孽障!这是长辈身边的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在打我的脸吗长辈的人你也敢打,你这是狂悖!不孝的东西,就不怕我闹到朝廷上去吗?”

        贺兰淳雪叹了口气:“老太太,你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可知我千里迢迢给你们带来的是什么你真当这是三文钱一脸的败火草啊?这可是雪山上的首乌草,价值万金,我特意带来给你们补身子的,只是,从殇州到盛京路途遥远,这首乌草金贵,我又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我身边出了丫环下人就是内官宫女都是不认识几个字的粗鄙人,见识浅薄,不知道这首乌草不能放在盒子里保存。我何错之有呢?”

        眼光流转间看到那三人的表情,贺兰淳雪是痛心疾首啊,“可是你三位不领我的情就罢了,还要撵我出去,我到底是国公之子,你们就因为我无心之失就要赶我走,还让这老妇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老太太、郡主你们就不怕我闹到朝廷上去吗我父亲母亲的颜面就不要了吗?这件事我倒要到陛下面前是挣个长短出来。”

        言罢,贺兰淳雪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从眼角挤出了两滴泪花,看得上首三人是一口气堵在心里,憋得不行。

        清河郡主脸色白了又白,酝酿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闹不闹的呢。大侄子,别往心里去。”

        谁知道贺兰淳雪听了这话更伤心了,一口气没上来,居然晕了过去。

        云檀和玉檀连忙扶起他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嚷嚷:“我的公子爷啊,遇上的都是什么亲戚啊!公主娘娘国公爷您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些人都在欺负公子啊!”

        “你血口喷人!”清河郡主慌了神就要去捂云檀的嘴,谁知道那两个丫头反应极快,左右一闪,清河郡主自己反倒站不住了,磕在那黄花梨的桌角上,顿时就摔了一大跤,贺兰淳风连忙去扶,此时外面又冲进来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门房下人,哭声喊声乱成一团。

        贺兰淳风扶起母亲,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一身行伍打扮扎着高马尾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这人面生,但是相貌生的却好,不似贺兰淳雪那般眉目精致似画,但是五官英挺,自由一番疏阔男儿的英武豪气,厅上的几个丫环女使都悄悄地看红了脸。

        “你又是何人?擅闯国公府可是重罪!”贺兰淳风看着那几个被打得皮青脸肿的下人也猜到了门房上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呵斥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诸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并不理会,自顾自地将贺兰淳雪打横抱起,长腿一跨,就走了出去。

        贺兰淳风顿时气结,他刚被贺兰淳雪气了个憋屈,这时又遇见这么个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的人,他心中傲气是被彻底点了起来,他是贺兰家长子,是太后最得意的小辈,跟一群皇子宗亲那也是能称兄道弟的交情,结果今天遇见的人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的羞辱贺兰淳风哪里忍得下去,当即就冲了上去。

        诸瑛察觉到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可是贺兰淳风那是在府里跟父亲和武夫子学的功夫,哪里比得上诸瑛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本事。诸瑛头也不回,刹那间转身抬脚就踹到了贺兰淳风的腰间,不过他也留了七分力气。贺兰淳风被他一脚踹了出去,看上去心惊胆战,但是实际上并不严重。

        一看这情景,国公府的下人侍卫哪里还敢再拦,这可是个连大公子都敢打的猛人,谁知道人家什么来头呢。

        诸瑛抱着贺兰淳雪大摇大摆地出了国公府的大门,方才他在门房大闹一场,一路打了进去已经吸引了不少过路的人,如今人都还未散去,就又看见刚才那个闹事的从府里抱出来一个昏迷不醒的,这下子人群中可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这高门显贵人家里别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林忠连忙跟出来驱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天的事闹得莫名,于是立刻让人骑马去寻贺兰铭回来做主了。

        贺兰淳雪被诸瑛小心地放上马车,结果一靠在软枕头上,那泛着桃花春意的眸子就睁开了。

        贺兰淳雪笑得像一只偷到了老母鸡的小狐狸,眉眼弯弯:“哈哈哈哈哈哈,诸瑛哥哥,你看见刚才那情景了吗?哈哈哈哈哈哈,那三个蠢人的表情阴得都快能拧出水了。”

        “你啊。”诸瑛无奈:“我就知道你来国公府必定要生事。你今日可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国公府里那三位以后提起你怕是都要恨得牙痒痒了。在府里动了手,可是没有这么容易收场的。”

        贺兰淳雪蹭蹭诸瑛,“我就没想过收场啊,再说了,哥你踹了贺兰淳风这么大一脚,你就没想好后手?我不信。”

        诸瑛戳了戳贺兰淳雪的脑袋:“你把贺兰老太太和清河郡主气得都快吐血了,我能有什么后手,只不过我跟月叔说好了,我一进国公府,他就把今天的事情散布出去,不过重点是,贺兰家那傻乎乎的二公子从殇州不远千里给家里的祖母婶婶兄长带了价值连城的首乌草来,结果那家人是不识货的,竟然把那首乌草当路边野草了,勃然大怒不说,怒斥二公子,把人孩子都吓得晕过去了。”

        贺兰淳雪听了更是乐不可支:“你怎么把那花厅上的情景猜得这么准?”

        “别的事情我说不好,但我到底是在国公府里讨过了几年生活的人,那三位什么脾气秉性我,我早就领教过了。那老祖母是个天下第一自私人,虽然她经历三朝,心思缜密,但她只想着自己盘子里的那点吃食,最会慷他人之慨。郡主娘娘是个蠢人,心思阴毒,但是脑子不好使啊,连国公府上下都拿不住的,那位大公子,我见他的时候他还小,不过,此人总有一股莫名的傲气,刚愎,也不像是个能成大事之人。你说,我能不能算准你们今天这场好戏?我跟他动了手,他落了败,他那种人最要颜面,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泄露出去,打了也就打了。”

        贺兰淳雪鼓掌:“哥,你还是给他们脸了,这事情啊你得再加点东西,这才有意思呢!云姐姐何在?”

        云檀一听召唤立刻上了马车:“公子有什么吩咐?”

        贺兰淳雪俯身,凑到云檀的耳边低语,半晌过后,云檀的表情变得不是怪异,想笑也不敢笑:“公子,您这样,国公府的几位主子怕是要气吐血了。”

        贺兰淳雪笑眯了眼睛:“若想一劳永逸,我点的这把火还不够呢。人只有气急了,怒极了,才会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顾了,才会犯错啊。”

        “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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