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 泰山之灵的决断
小咸鱼关心则乱，一见到雨儿神色扭曲，当即就忍不住低喝了起来。
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幽九锡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只见这位人族古贤双手结印，令得那泰山圣胎在他面前悬空而立，释放出一阵阵五彩颜色的神圣毫光。
泰山圣胎与泰山之灵同出一脉，如今它被幽九锡催动之后，瞬间就和泰山之灵的力量连接在了一块儿。
泰山之灵的气机被引开后，雨儿眉心的封禅祭坛之灵，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折腾这丫头。
不过没过多久，泰山圣胎就收敛了全部的光芒，化作一道幻影，投入了雨儿体内。
与此同时，那封禅祭坛之灵又一次躁动起来，甚至还从雨儿的眉心灵台处，散发出一道道光华，融入到了泰山圣胎当中！
这一幕让小咸鱼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雨儿看，生怕她会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好在一切都在幽九锡预料之中，封禅祭坛之灵在泰山气机的牵引下，不断将自身的力量，平稳地灌注到了圣胎之中，并未对雨儿丫头造成任何伤害。
但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骤然传出一声巨响，一股难以名状的震动之感，从无尽时空深处蔓延到了此处。
“这是――”
虚空之中惊现如此巨变，就连处于悟道之中的幽清影，也被其惊醒了过来。
嬴渊如墨一般的眼眸里，有两尊烛照圣兽的虚影上下起伏，似乎要穿透空间乱流，看清那虚空深处此时发生了什么。
幽清影也不甘落后，当即运转起幽荧之眼，朝着震动传来的方位看去。
这一眼望穿虚空，幽清影竟然看到了，一块大不可量的陆地！
在那冷寂虚无的空间里，赫然有着一块生机盎然的大陆悬浮！
那大陆之上，有着古树参天而起，有着百花摇曳生姿，有着溪水潺潺流淌，还有着灵药仙葩玩闹嬉戏……
好一派惬意祥和的仙家胜景！
“这是泰山崩裂之后，最大的一块儿碎片！”
幽九锡手印未散，目光幽幽地看向了那块大陆，长叹道：“以泰山的神圣伟力，已经足够在虚空之中抚育植物，只不过虚空到底是冷寂虚无之所，是断然不可能孕育出动物来的！”
他这一番话，听得幽清影心头一凛，再一次认知到了人族圣山的伟岸。
虚空虚空，听这名字便知，那里面本不该有任何实体的东西存在。
按说那里应该只有国运、气数之类的缥缈之物，但是泰山碎片，却硬生生悬浮在了其中！
非但如此，这一块如大陆一般广博的碎片之上，竟然还孕育出来了无尽的植物！
如此，可见这泰山碎片，果真有化虚为实的伟力，就连那亘古冷寂的虚空，也因其而变得姿彩丰富了些许。
惊讶过后，幽清影心思急转，知道这毕竟是最大的一块儿泰山碎片，不然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神异力量。
大胤古朝国运空间也是一处虚空，那里同样存在着泰山碎片。
但是那块碎片，却远远没能孕育出植物来。
甚至如果不是空域古贤精心布局，那块儿泰山碎片，也不可能自主凝聚出一枚灵胎。
就在她这番思索之间，那大陆一般大小的碎片，居然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股震荡的波动，此刻穿越无尽虚空而来，令得整个幽府都摇颤不休。
幽九锡抬起脚掌，对着地面狠狠一跺，启动了幽府地底的禁法，将这股波动给屏蔽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他凝眸看着泰山碎片，只见大陆中心地带，有一个巨大的光团，正企图从泰山碎片中脱离出来！
“好大的气魄！”
见状，嬴渊抚掌一叹，似是看出了某些端倪。
幽清影微微一怔，随后张大了嘴巴，犹自不敢相信般呢喃道：“泰山之灵想要舍弃一切，寻求涅槃？”
“不错！如今的泰山早已四分五裂，这泰山之灵固然强大，但却只是一股无源之水，若是再不做出改变，迟早会在虚空之中慢慢湮灭。”
嬴渊说话之间，那个巨大的光团，已经从泰山碎片上飞了出来。
而随着巨大光团的脱离，那一块儿大陆的震动愈演愈烈，整块大陆竟有解体崩碎的趋势！
就连那些古树奇花，也在须臾之间，便化作了一片虚无。
“泰山之灵一走，这碎片便再无灵异，这些东西留在虚空之中，只会被虚无之力侵蚀，最终化为乌有。”
幽清影看着那大陆渐渐解体，无尽的植物都蓦然消失，心里头不禁有些发堵。
它们之所以能够长存于虚空之中，就是因为有泰山之灵的庇佑，但如今泰山之灵，却把它们给舍弃掉了。
大胤国运空间里的泰山碎片，之所以没有湮灭于虚空之中，一方面是因为有国运之力的遮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内也蕴藏着泰山的部分灵性。
准确来说，每一块泰山碎片，其内部都蕴藏有部分泰山之灵。
只不过那些灵性太过微缈，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所以幽九锡沟通泰山之灵，才会选择最大的这块碎片，省事省力不说，重要的是还省心。
若是选择沟通大胤国运空间里的泰山之灵，能不能把它唤醒还是其次，怕就怕唤醒了它之后，它却做不了什么事。
倘若如是，那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幽九锡本来只想借力于泰山之灵，可现在泰山之灵却把泰山圣胎，视作了自己新生的载体。
它为了增加成功新生的几率，自然要将这块巨大泰山碎片内的所有灵性，悉数都聚集在一起。
此乃奋力一搏的涅槃之举！
是以，它从碎片上甫一脱离，大陆就开始了解体。
幽清影心里虽觉可惜，却也只好徒叹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
虚空之力不可违逆！
而以她现在的修为，也没有能耐把那块大陆，整体搬移至现实世界之中。
终于，巨大的光团摆脱了本体的束缚，化作一颗耀眼的流星，从虚空深处往这里飞奔而来。
眼看那流星越来越近，幽九锡的神色愈发凝重。
他不断变幻着手中的印法，将自己身上的诸多宝物，都拿出来献祭，借助天地规则的力量，接引那泰山之灵的到来。
不过即便有他的接引，那泰山之灵仍旧越变越小，似乎连光彩都黯淡了许多。
它在消散！它的灵性和力量，都在被虚空之力所消磨！
如果说泰山之灵是灵魂，那么泰山碎片就是它的肉/体。
在茫茫虚空之中，灵肉合一或许还可以抵抗虚空之力，但现如今泰山之灵舍弃了本体碎片，那就成为了风中飘絮，会自动消散于天地之间！
哪怕是没有虚空之力的侵蚀，泰山之灵若找不到载体，也一样会自行陨灭。
更不用说，现在它还囿于虚空深处，很难从中脱身！
嬴渊正是看穿了泰山之灵的处境和用意，先前才会发出那一声赞叹。
它明知待在泰山碎片之中，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所以甘愿舍弃自己过往的荣耀，穿越虚空投入泰山圣胎之中，让自己能够拥有全新的未来。
这是一种大气魄！
也是一种大毅力！
虽然不是舍下所有，一切从头，但也算得上断尾求生，孤注一掷。
幽九锡不停地发起祭祀，储物空间之中，一个又一个妖族强者的精魄，都被天火点燃，化作了祭祀的袅袅青烟。
嬴渊和幽清影在边儿上看着，心里头不免惊讶――幽九锡手里，哪儿来这么多妖族强者的精魄？
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妖魔联盟之事，自然也不知道前阵子，幽九锡去了九黎妖域的黑煙山脉，在那里大开杀戒，斩落了诸多妖族强者。
若不是青华及时出手策应，一旦妖族至强对幽九锡下手，恐怕人祖石雕的力量也会顷刻降临，把黑煙山脉给炸得灰飞烟灭！
须知，人祖石雕那可是人族的杀伐重器，在遥远的中古时代，更是号称一击就能毁灭一个种族。
妖族虽说势大，固然不会一击之间就族毁群亡，但怕也禁不起这么一炸。
幽九锡既然打定主意要给妖族一个教训，再加上还握有人祖石雕这个底牌，那么他杀起妖族来，自然就不会留手，更不会讲什么情面。
由是，他此番才有足够的祭品，去接引泰山之灵的到来。
原本他也没有想到，泰山之灵会舍弃所有，从虚空之中挣脱而出。
所以呢，他只拿出了一次小祭的祭品，只准备借来泰山之灵的气机，让封禅祭坛之灵进一步苏醒，然后乖乖地配合他，主动融入圣胎之中。
但所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泰山之灵已然做出抉择，幽九锡也只能出手相助。
总不能眼看着它湮灭于虚空深处吧？
不同于幽九锡的全力以赴，此时的嬴渊倒是十分气定神闲。
他的眸光始终都落在泰山之灵上，心中则暗暗推算，这泰山之灵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幽清影也知道，想要替天封神，就必须要先解决山川孕灵的难题。
而眼下能够作为他们切入点的，也就只有这一团泰山之灵了！
所以她也在仔细观察泰山之灵，想要解析出它的秘密。
还别说，她这么全神贯注地盯着看，居然还真就看出了些什么。
在幽清影的精神世界之中，泰山之灵那一个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那璀璨无边的光芒，在瞬息之间就吞没了她的所有感官。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慢慢回笼之时，竟然听到了无数纷繁的声音……
“圣山在上，愿保佑我族族运永固、族域无疆！”
“圣山在上，如今妖气冲天，还望圣山震杀邪魔！”
“圣山在上，还请赐我无边福禄，佑我官运亨通！”
…………
无数个祈愿的声音，同时传递进幽清影耳朵里，让她觉得头疼欲裂，巴不得一把锤爆自己的头。
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祈愿之中，有人求族运永固，有人求福禄安康，甚至还有人求多子多孙、爱情美满。
就好像在那中古时代，人族无数的先民们，把泰山当做了一个全知全能的神灵，将自己所有的愿望，都一股脑儿地向它倾诉，并企图借助它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所思所想。
当然，泰山毕竟是封禅之所，所以这些祈愿里头，大部分都在祈祷人族族运永固、族域无疆，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祭天祀地时的宏大声音，在幽清影耳畔不断回响。
就在幽清影即将坚持不住之时，一股温润的力量，如一泓清泉般将她包裹了起来。
“嬴渊哥哥……”
幽清影本能地往嬴渊那边靠，终于在接触到他的刹那，彻底摆脱了那无数的祈祷之音。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幽清影安定了一下心神，还来不及去和嬴渊说话，便又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在她入目能及的地方，有着无数人族先民跪地膜拜，神态无比虔诚，毫无一丝杂念！
她有些茫然地抬眼往上看，又看见无数伟岸的身形，在一座庞大的祭坛上，正在向天地祷告！
“嘶――”
看到祭天祀地仪式的瞬间，幽清影感到神识一阵阵刺痛，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吟。
嬴渊知她到了极限，便用自己的神识将她包裹了起来，带着她的意念，回归了各自的身体。
神识归位之后，幽清影闭目调息良久，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嬴渊哥哥，刚刚那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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